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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想过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总经理雪冰蝉也会有如何伤心 的时候,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经理失恋,这更是她想也没有想过的事。在她心目中, 只有世上千万男人为了雪冰蝉神思不属的道理,哪有什么不识好歹,这么目中无人?她几 乎要愤怒起来。 然而雪冰蝉已经清醒过来,很平静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哦不,有,有,”佳佳语无伦次地翻着时间表,“今天下午三点钟,秦风园 别墅建成礼,有个小型新闻发布会,会后有庆功酒宴,你说过要参加的。” 发布会上,雪冰蝉与钟来不期而遇,这还是他向她求婚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钟来大吃一惊:“冰蝉,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得这样憔悴?” 冰蝉默然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钟来心疼地说:“希望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使你困扰。” “怎么会?钟来,你只会给我带来喜悦,不会让我烦恼。” “那么,你愿意一世和喜悦相伴吗?” 冰蝉默然了。她明白,这是一个催促,他已经明白地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考虑,等 待是有限度的,她不该让他等得太久,可她该给他怎样的回答? 钟来和苏慕,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明白的抉择,可是真的是她在抉择吗? 她想起那天在城头,苏慕那么轻易地绝决地推开她,毫无留恋,那样的感情会是真的 吗?她相信他是爱她,可是他的爱,太虚无缥缈,太难以捉摸。 爱情已经死在大雪里,她为她的记忆在城头立了一座碑。 选择金钟也许就是选择新的开始。 她抬起头。 她抬头的瞬间,在她的眼底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成熟的沧 桑女子。 “冰蝉,你还好吗?”钟来担心地问,“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 然而冰蝉诚心诚意地说:“钟来,但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也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苏慕遮带着雪冰蝉来到泰山。 泰山下大大小小的坟茔埋着比斗失败的赌徒的骸,他们输了钱,输了名,输了命。 他们留在泰山,不肯离去,要眼看着这个带给他们杀身耻辱的沟涧里如何迎来更多的 冤魂。 风呜咽着从荒冢间穿过,连风都是怨愤而迟滞的,仿佛推不开那扇通往人间的厚重的 门。 苏慕遮和雪冰蝉走在坟茔中,指点着那没有墓碑的冢群说:“如果我输了,就会成为 这些坟头中的一个。” 大比将在半年后举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彼”不仅指对手,也包括场地 。天地人,天是时机,地是地形,人是对手,三者缺一不可。 有经验的赌徒,多半都在赌斗前熟悉地形。 那是苏慕遮和雪冰蝉的最后一次同游,也是苏慕遮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提到输。 雪冰蝉觉得惊心,她说:“不,公子,你永远不会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输赢原无定数,哪里有什么永远呢?”苏慕遮负手长叹,“ 如果我输了,也会葬在这泰山下,做一个孤魂野鬼……” “不,我绝不会让您孤独的,”冰蝉坚定地说,“如果真有那一天,冰蝉必相随地下 ,仍然侍奉公子,生死不渝。” 这是第几个不眠的夜晚,又第几个伤心早晨。 雪冰蝉在镜中看着自己,曾经她是多么快乐自信的一个人,但是现在,满脸的憔悴, 满眼的伤悲,究镜何为呢?也许,她和苏慕,真是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吧? 况且,他们之间,其实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开始。 所谓生死不渝,也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童话罢了。即使她愿意生死不渝,他却保坚持 一意孤行。 如果和他在一起,爱到深处,会不会又回到前世的痛折磨? 他像一道燃烧的火焰,又或者一座插满利刃的刀山,走近他,就是走近伤害,前世, 她为他死去活来,今生,又为他遍体鳞伤。他已经推开她,她还要继续追上去,引火自焚 吗? 在还没有陷落的时候离开吧,从此远离灾难! 佳佳敲门进来,仍然是老对白:“经理,神秘早餐。” 雪冰蝉恍惚地拿起蛋塔,觉得没有胃口。 “人家说贵在坚持,这可算是领教了。像钟先生这么又细心又耐心的有情人,可真难 得,”佳佳半是讨好半是真心,想方设法逗经理开心,“有钱人送别墅,没钱人送蛋塔, 都一样珍贵,可是如果有钱人送蛋塔,没钱人送别墅,就成为奇迹。” “还一套一套的,”冰蝉再闷也笑出来,“佳佳,做秘书真是委屈你,该开个诊所, 专治爱情疑难杂症才对。” 看到经理终于笑了,佳佳更加得意:“那我要请钟先生做名誉顾问,设讲座给大家传 授一下蛋塔经验。” 冰蝉摇头:“别老是钟先生钟先生的,怎么能断定就是钟来送的蛋塔。都说了可能是 公关公司的手笔了。” “那么,这个呢?”佳佳变戏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