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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宇看着女儿,目光哀伤无奈。小小放下碗勺,轻柔抚顺父亲略有凌乱的眉,温婉的笑,指尖却微微颤抖,自从医生宣布父亲吸食大麻过量,肌体神经系统坏死后,他就拒绝进食。她明白,曾经那么辉煌的一生,他的骄傲无法忍受苟延残喘的生命,也许死是一种解脱,可她却自私的想要留住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她不能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爸爸,雅秋已经去纽约接人,那几位权威医生明天会到达为您会诊,您的病一定能找治愈方法,别灰心,好吗?”她拉起父亲的手轻轻贴在额前,“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这是您告诉我的,爸爸——”哽咽一下,她低垂着头,半头没有抬起。
杜修宇的眼眸湿润,痛苦闭阖上眼睛。
赵晓峰站在门口,酸楚望着这一幕,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多年兄弟,他感同身受。赵彤站他身后,抱着大捧花束,不住抽泣。他回头,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见她止住眼泪,勉强换上笑容,才大步向杜修宇走去,“宇哥。”
杜修宇睁开眼,注视他片刻,眼中流露出恳求的神色,转眸看了小小一眼,又盯着他。
赵晓峰了然,走到小小身旁,抬手放在她肩上,坚定说:“宇哥,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像你一样,爱惜她,保护她。”
杜修宇欣慰眨一下眼,牵动唇角,想扯出一个笑容,僵硬的肌体把笑容扭曲成一种怪异的表情。胸口剧烈的痛楚不可抑制,小小仓促别过脸,眸中莹光点点,许久,回转过头,依然一脸温婉的笑容。
杜修宇嘴唇艰难颤动,用尽全力,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赵晓峰仔细看他唇形,“绍昀?宇哥,你想见绍昀。”
杜修宇眨一下眼。
赵晓峰点头:“我知道了,这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过来。”他拿出手机,正要拔号,突然想起什么,看了小小一眼,她如一座雕塑一般,挺着僵直的脊梁,纹丝不动。赵晓峰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拿着手机,走向外室去回避,恰好,碰见杰弗逊医生前来为杜修宇复诊,他是杜氏的家庭医生,在拉斯维加斯医学界极负盛名,赵晓峰立即把他迎入里室。
仔细全面的为杜修宇做过检查后,杰弗逊医生神情凝重,问:“杜小姐,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小小看看他的脸色,心底生起一股寒意,几乎无法站稳。“小小,”赵彤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我陪你!”
目送小小和赵彤随杰弗逊医生走出房间,赵晓峰回头,对上杜修宇急切的眼,才想起要给耿绍昀打电话,他向闷不吭声坐在墙角的傅传玉交待:“传玉,你照顾一下宇哥,我去看看医生怎么说,顺便给绍昀打个电话。”说完,急匆匆的也跑出了房间。
傅传玉靠着墙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重若千钧,终于走到床边,久久凝视杜修宇,他分明看见了她,却视而不见,空茫的眼眸里,没有恨,也没在厌恶,只是无视,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漠然望向远方。她诡异冷笑:“如果你死了,我决不让你的宝贝女儿有好日子!”
杜修宇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悲愤欲燃烧。
“终于有了反应吗?”她俯身挨近他的脸庞,对着他的眼一字一字说:“你恨我,是不是?没关系,如果不爱,那就恨吧,这样,至少你心中有了我!”
小小吃力的听杰弗逊医生说话:“杜先生没有生存的意志,他自己要放弃生命,任何人也无能为力,从目前情况看,他的情况很糟糕,随时有可能……”她茫然呆立,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
“小小。”赵彤担忧的喊。
小小一震,神志回复清晰,“不可能。”她冲着杰弗逊医生摇头,缓缓后退,“这不可能。”她急促转身,向父亲的卧房快步走去。赵彤和杰弗逊医生紧跟后面。推开房门,杜修宇躺在床上,手正向俯身眼前的傅传玉挥去,刚触及她的脸庞,又无力虚软垂下。
“爸爸,”小小惊喜大叫,冲至床边握住父亲的手,“你能动了?”杜修宇喘着粗气,胸口急剧起伏,颤抖的手指在女儿掌心中划动。小小迷惘,目不转睛盯着父亲,不敢眨一下眼。他的气息渐渐微弱,小小仓皇回头,“杰弗逊先生!”
杰弗逊医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种突发情况,通常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出现了奇迹,另一种是回光返照。他从病人眼中看见的,显然是一片死灰,濒临死亡的绝望!
杜修宇吃力抬手,向女儿的脸庞抚去,却停滞在半空,然后,软绵绵垂落,睁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