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故人(第1/2 页)

邯郸城的布局与临淄大致相同，分为郭城与被称为“赵王城”的宫城，普通居民与宫城在大郭西南，只是宫城是三个小城呈“品”字形组成。

进了城，自然是住在邯郸琳琅轩处，对外说是高掌柜的外甥。又想起临行前慕笙拜托她捎给兰芷一封信，衡儿便遣了人去送信，自己则听高掌柜介绍邯郸及长平的情况。一听之下才知道，刚传来的消息说前阵子秦国派了左庶长王龁向驻扎在长平的赵军发动进攻，两方各有胜负，秦国的侦察兵已经斩杀了赵国的一个裨将，两军僵持在长平，还不知后面会怎么样。

高掌柜说完，叹了口气：“各国间连年征战，民不得安啊。”

没等衡儿开口，派出去给兰芷送信的人领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那家仆自称叫赵进，见到姬芮和齐衡，便扑跪在地，连说：“姬大夫、二公子，快救救我家小姐。”衡儿仔细一看，正是去年在齐国见兰芷带在身边的家人，忙问怎么了。

赵进却忙不迭地叩头说快去看看，姬齐两人见他一时也说不明白，便知情况紧急，便让他起来带路。

路上才知道兰芷有了身孕，只是几日前忽有滑胎迹象，找了邯郸好几位大夫，就是不见好转，刚好衡儿派去的人送信，赵进才知道姬芮也一同到了邯郸，自是知道姬芮的医术，忙禀告了主人便来请。

几人赶到一处算不得华丽但收拾得干净素雅的小院落处，门前站着几个形容散漫的赵兵。看见赵进匆匆带了面生的人，领头的便露出贪婪的笑容：“小赵进，又去请大夫了？这院子可不是随意进出的。”说罢冲着赵进伸出手来。

赵进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几枚铜币丢到那手上，便回头低声对二人说：“请。”

进得屋内便觉热气扑面，都已经初春的天气，屋内竟还燃了火盆，空气中还混合一种淡淡的药气。内间一张大床纱幔低垂，应是躺了人，床边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似对着床上的人说着什么，外间还堂上坐了一个商贾模样的男子，峨冠博带，正急急搓着手仰头盯着门口看，见他们进来，忙起身紧走几步，不及施礼便问道：“哪位是姬大夫？”

他辨明了二人身份，便扯着姬芮向内间走，嘴里边喊着：“姬大夫来了。”衡儿也便跟了进去。

床边的男子听得呼喊，忙站起身来，挑起纱幔，轻声说：“有劳姬大夫了。”

衡儿远远看到，兰芷本来风情流转的眼睛微微阖起，脸色苍白，昏睡在层层锦被中，身体随着微弱呼吸静静起伏。心想才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自己时代可能还为学习郁闷，在这时代却都要为人母了。

衡儿同姬芮在齐国结伴游历期间，也常在他诊时打打下手，两人久有默契，知道情况紧急，更不多言，只是手中忙碌。又示意那床前的男子为兰芷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取了丝帕搭好，姬芮便开始为她诊脉。

衡儿这时才有空抬头细看焦急站在旁边的两个男人。先前站在外间的那个男子站得离床较远，只是眼光不时在姬芮脸上和兰芷搭在床边的手腕打转，他身量略矮，模样周正，唇下有须，但看衣着锦绣堆簇，周身佩玉饰金，眼中时时闪过一丝精明，看起来应是个豪富，偏偏面沉如水，颇有心机的样子，倒不显市侩庸俗。

又将目光移到兰芷床前的男人脸上，微微的一愣，这人生得甚好，如玉雕般的面容，眉飞入鬓，细长的丹凤眼，高大的身材着了一身黑色深衣，笔直挺立。长相倒还罢了，却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纵使此刻他焦心如焚地盯着床上的兰芷，举止间却依然雍容沉着。

想起姜夷所说兰芷夫君乃是一位商者，但这会儿看房内的情形，衡儿一时倒搞不清三个人的关系。

此刻姬芮已诊得了脉，沉吟了半晌，用眼神示意衡儿走到外间。黑色深衣的男子整理妥当兰芷的衣被，唤进婢女陪在兰芷身边，和略矮的那位一起走了出来，急急问道：“姬大夫，兰芷她怎么样？”

“令夫人是否几日前跌倒过或被钝物撞击过腹部？”

“正是了，她当时在为我浆洗衣物，起身时脚下滑了一下跌在地上，又碰在旁边的衣桶上，当夜便……见了红。”黑衣人焦急又懊恼：“家中本有僮仆料理这些，可她坚持亲手做，都是我不好，拦她不住。这几日大夫来来去去，她却不见好，如今更是昏昏沉沉，昨夜晚间，大夫竟、竟让准备身后事。”声音哽咽，“幸而上天保佑，今日竟请得来姬大夫。只求您能医治好我夫人，多少、多少诊金我都是付得起的。”眼睛却看着身边那个略矮的人。

那人被他一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