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影与身(第2/2 页)
可疑的马车!里面还有名女子,已经仓惶奔逃,佥事正带人追捕。”
晋王一听,迅疾转身走向殿门。杜纲只得朝帘幔那里又望了一眼,匆匆跟随而去。
“什么女子?可曾看到样貌?”晋王打开殿门,沉声追问。
“小的未曾看到正面,应该是个年轻女子,衣着华贵。”那名锦衣卫说罢,晋王已快步迈出大殿,朝着通往献陵门口的大道而去。
这一行人迅疾离去,正殿内帘幔轻轻一动,神色阴沉的褚云羲闪身而出。当此之时,他顾不得再管其他,当即掠出大门,奔至方才进来时的地方,借助绳索再度飞速攀上古树,转眼便消失于高墙之后。
*
半人高的野草凌乱闪舞,棠瑶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除了后方锦衣卫呼喝声之外,耳畔只有自己粗浅不一的喘息。
奔跑,奔跑,不停地奔跑。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才找得到褚云羲,只是凭着印象往他离去的地方去。厚重繁琐的长裙长袖时不时被灌木枝叶刮过,她拼了命地奔逃,仿佛又回到了那举目无助的陵寝地道。
当躲在车中被锦衣卫发现时,她一开始还是强自镇静地回答盘问,只说自己是随着兄长出门,马车坏了只能停在这里,而兄长独自去寻人帮助了。
那名佥事眼神似鹰隼,她内心忐忑,唯恐被发现破绽。他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后,带着人离去。棠瑶以为自己总算脱离了危险,可没想到未过多久,这群人又重新返回。当她在车中望到他们的身影,便知道大事不好,于是她只能不顾一切地夺门而下,趁着他们还未走近飞奔逃离。
寒风如刃刮过,脸颊刺痛难耐。或许是飞奔途中被锋利的草叶划破,她已经顾不了这些,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越来越沉重,而后方的厉声呵斥越来越近。
前方山势起伏,她喘着爬着,用力攀住突起的石块,想要再往前去。然而有人从后方急追而至,飞扑上来,铁钳一般扣住了她的肩膀。
“褚云羲!”棠瑶忍着剧痛,朝着远处嘶声叫喊。
*
他从赭红高墙翻跃而下,背着绳索利钩飞速奔跑。
荒草如拂不散卷不去的苍青烟霾,凌乱迷濛了视线。急促的呼吸声,呼啸的风声,以及远处那骤然传来的呼喊声,让他心神忽震。
——褚云羲!
那个声音惊惶悲切,满是绝望。
像银针直刺入脑,随后,狠狠抽出,再度刺透、搅乱。
飞奔的脚步骤然止住。
他艰难地抓住近旁的古树,掌心被粗粝的树皮磨出血,却也缓解不了头脑深处的剧痛。
耳畔又是那种带着嘲讽的笑,带着哭音的叫,带着愤怒的吼,还有许多声音,小声议论的,高声谩骂的,窃窃低笑的……
所有的所有,混杂不堪,嗡嗡嗡嗡嗤嗤嗤嗤。他觉得自己又像是被扔在巨大石磨盘上的蝼蚁,拼了命地挣扎往前爬,却一次又一次徒劳跌倒,只等隆隆声响滚压而至,将他碾碎。
*
嘭!
棠瑶被那个身材雄壮的锦衣卫扣住肩膀,狠狠甩到了山坡下。
这一砸,令她几乎痛到昏厥。
天昏地暗,钻心彻骨。
她咬着牙还想要爬起,却连手臂都在发抖。
“想跑?”锦衣卫从斜坡跃下,一下子跨骑在她身上,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还揪住她的发髻,用力朝后扯着,迫使她抬起下颌,厉声喝问:“看到我们为何要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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