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凤陵(第2/2 页)
欢郎还待再送,棠瑶亦探出身道:“我们大概是不会回城了,欢郎,多谢你一路相送。”
欢郎嗫嚅半晌,竟红了眼圈:“恩公救我一命,却不能多住几日,我觉着此去还是危险得很,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急匆匆离开呢?”
褚云羲静默片刻,向欢郎微笑了一下:“那是因为,我本从皇陵来。”
“什么?”欢郎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棠瑶忙道:“他是说,我们进城前就经过了皇陵,认得路的。你就先自己回去吧,你娘身体不好,别让她在家久等。”
欢郎这才失落无奈地下了车,再三叮咛若是路上遇到麻烦再回转。棠瑶一一点头,又自腰间摘下水绿荷纹的香囊,塞到他手中。“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带回去,一定要给你娘保管。”
“不用了……”欢郎还待谢绝,褚云羲已取过鞭子,说一声“告辞”随即驱车前行。
铜铃声盈盈晃漾,马车很快往南而去。树影下唯剩欢郎不舍哽咽,过了好久抹去泪水,一摸香囊中似藏有异物,急忙倒出一看,却是一双赤红瑰丽宝石耳坠。
“哎?!”欢郎又惊又急,朝着疾驰的马车紧追,“你们,你们落下东西了!”
他奋力追赶呼喊,然而马车丝毫未停,窗子内的棠瑶远远地探出手来,向那渺远的身影挥手作别。
野风飒飒,黄土微扬,滚滚车轮碾过层层土路,很快消失于小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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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前行的马车内,棠瑶打开包裹,拿起仅剩的几件首饰,对着从车帘缝隙斜斜映入的阳光看了又看。
持着缰绳的褚云羲望着前方,平静问道:“之前不是说我随意赏赐,不顾及将来吗?怎么这次也学了去?”
棠瑶挑起车帘一角,认真反驳:“你那是赏赐,我这是还恩,怎么能一概而论?”
他难得没再争辩,只是一笑了之。
棠瑶对着他的背影,先是愣了愣,继而讶然道:“陛下,您刚才是笑了吗?!”
褚云羲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随即又端正身姿,漠然道:“怎么了,笑都不可以?”
“当然不是。”棠瑶靠在摇摇晃晃的车门旁,同样淡淡微笑,“只是好像从来没看您笑过,所以才意外。”
“……你若是身处我的境地,还能常常笑容满面?”褚云羲很快恢复原样,冷淡道,“朕如今,不觉得有任何事情能令朕由衷喜悦。”
棠瑶怔了怔,有些了然于心的感觉,只得道:“我明白您的心境。但如果抛开江山社稷之事不谈,仅仅是因为换了身处的时间与地方,您……其实,也可以渐渐适应。”
“你又怎会知晓我的心境?”褚云羲觉得她只是空谈道理,闷闷反问一句之后,不再说话。
棠瑶看看褚云羲,自从与他相遇以来,他似乎从来不会主动说起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更不会袒露心声。而她也觉得现在似乎还不该向他说出自己的来历。
“您这次回献陵,到底是找什么啊?”棠瑶倚在车门边,看前路渺渺,尘飞烟起,他宽袍大袖,猎猎风生。
褚云羲回过头看了看:“你遇到我的时候,我腰间不是只剩龙纹刀的刀鞘了吗?”
棠瑶这才反应过来,当初那个內侍曾说天凤帝灵柩被送归时,他的龙纹刀亦被同时带回。
“您要找那柄刀?可是您身边已经有了利器,又为何一定要费尽周折再去寻它?”她顿了顿,又谨慎道,“再说就算它被放入了陵寝,也许已经随着棺椁葬进地宫,您又怎么拿得回来?”
“去找了才知道。”他微微抬起头,望向湛蓝晴空中高悬的金阳,“对于我来说,它不只是一柄趁手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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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煌煌仪仗煊赫车马自紫禁城承天门而出,沿着直贯城中的主道疾驰往南,玄黑旗帜于风中呼卷,道旁行人纷纷退避。
饰金缀玉的楠木马车锦帘低垂,身披丧服的晋王正襟危坐,也不知是因太过密不透风,还是因想到了某些事,当此深秋寒意浓重之时,他却觉闷热难耐,一皱眉用力扯下外面的粗麻丧服,丢在一旁。
终究还是心思不宁,他撩起帘子,急促敲击窗棂。
骑马紧随其旁的杜纲连忙靠近俯身:“殿下有何吩咐?”
“那人当真是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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