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重天(第2/2 页)
声不发地坐到车上。
棠瑶瞥了他一眼,往边上让了让,小声道:“我看您啊,就别摆架子了。”
“住嘴。”他压低声音,愤愤然看她一眼,扭过脸去。
“走咯,坐好啊!”老汉一声鞭响,骡车又行。
秋风拂面,车行迤逦。赶车的老汉头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一路上忍不住问这问那,褚云羲心绪烦乱不愿搭理,只有棠瑶尽心回应,倒是未露出破绽。行了一程,老汉下车去河边取水,她瞥了瞥褚云羲,见他独自望着远处不出声,便小声问:“说真的,您入城后,打算怎么办?”
褚云羲未收回视线,过了片刻,才道:“去宫城。”
棠瑶一惊:“您是想直接进宫?但是……”
她从心底觉得此事很难成功,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
“不是。”褚云羲似乎没了脾气,只是冷淡道,“朕只是想先亲眼看一看宫城,否则又怎能相信你说的一切?”
他眼神直厉,有不甘愤懑沉积其间,似幽潭愈深愈寒,又蕴藏冰封利刃。
棠瑶心间一晃,也实在想不出处于这样困境中的他,到底应该去往何处。
正沉默间,却听褚云羲又问:“你之前说不愿回宫,为什么?”
棠瑶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出曾被多次暗算之事。褚云羲见她不回答,以为她是惧怕再被送入帝陵,便道:“你是朝天女却又复生,应该不会再被送入陵寝殉葬。依照旧例,可作为太妃安度余生,不管怎样,总会生活无忧。”
棠瑶沉沉地道:“我宁愿在外流浪也不能回宫,那里……有人一直想要我死。”
褚云羲怔了怔,还未及问,赶车老汉已经返回坐上车头,大声吆喝着往前行去。
车行颠簸,两旁野草时不时掠过棠瑶脚畔。她垂着双足,原本素白的袜鞋上沾着泥痕与血迹。褚云羲望了一眼便转过视线,低声问:“是谁要你死?”
“有可能是司礼监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嫔妃……”她双手撑在车上,望向渺渺云层,“我连这都不清楚。”
褚云羲无奈地看着她,长得并不是蠢笨模样,却偏偏总在要紧事件上一问三不知,偏偏她自己似乎还不焦虑。
然而这时他竟然也发不出火,窒闷片刻,只留下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把脚盖住!这样晃来荡去的,成何体统?”
棠瑶睨他一眼,蜷起双腿侧坐于车畔,没再与他说话。
长鞭又扬起,在空中嘹亮炸响。萧瑟秋风自山丘间掠来,挟着零星碎叶飞向遥远前方。
*
秋阳高照,大片大片的农田间,荷锄背筐的农人出没其间,又时有农妇立于田埂大声呼唤淘气的孩童。褚云羲自离开陵墓后,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竟已不在熟悉的金陵,而如今眼看四周景象,确与江南风物截然不同,不禁心绪复杂,沉郁难抒。
正在此时,忽听那老汉一声喊:“前面就快到右安门了!”
褚云羲一省,朝前方望去,但见高城巍巍,煊赫凌世,卫士披甲佩刀如苍松挺立,旌旗玄底金纹于风中激展。然而城门楼上铁钩银画般的“右安门”三字却分明在告诉他,如今虽还是大明天下,皇城却早已迁徙重建。
怎能料到营帐内明灯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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