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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把他与这些大钟间隔开来,因而不胜悲叹。然而,他把这些钟猛力一摇,随即感到这一群钟在他手底下摇来晃去,看到——因为听不见——那颤动的八度音在响亮音阶上忽上忽下,宛如一只鸟儿在枝头上跳来跳去,钟乐的精灵,即摇动着金光闪烁的音束、拨动着颤音、琶音和密接和应的那个守护神,早已把这可怜聋子的灵魂勾去了。这个时候,卡齐莫多才又快活起来,忘却了一切,心花怒放,容光焕发。
他走来走去拍着手,从这根钟索跑到那根钟索,高声呼喊,比手划脚,鼓动着那六位歌手,犹如乐队指挥在激励聪明的演奏能手那般。
“奏吧,”他说道,“奏吧,加布里埃!把你全部的声音倾注到广场上去。今天是节日呀!”——“蒂博尔,别偷懒。你慢下来啦。快,加把劲吧!难道你锈了不成,懒东西?”——“好呀!快!快!别让人看见钟锤摆动才好!叫他们个个像我一样被震聋!就这样,蒂博尔,好样的!”——“吉约姆!吉约姆!你最胖,帕斯基埃最小,可是帕斯基埃最洪亮。让我们打赌:凡是听得见的人都听出它比你响亮得多了。”——“棒!真棒!我的加布里埃,响些再响些!”——“嘿!你们两只麻雀,在上面干什么来的?我没有看见你们发出一丁点儿声响。”——“那些铜嘴在该歌唱时却像在打呵欠,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得啦,好好干活吧!这是圣母领报节,阳光真好,也该有好听的钟乐才行。”“可怜的吉约姆!瞧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的胖墩!”
他全神贯注,正忙于激励那几个大钟,这六个大钟遂一个比一个起劲地跳跃着,摇摆着它们光亮的臀部,就好像几头套在一起的西班牙骡子,不时在骡夫吆喝声的驱策下,喧闹着狂奔。
钟楼笔直的墙壁,在一定高度上被一片片宽大的石板瓦遮掩着。忽然,卡齐莫多无意间从石板瓦中间向下望去,看见一个打扮奇异的少女来到广场上,她停了下来,把一条毯子铺在地上,一只小山羊随即走过来站在毯子上,四周立刻围拢来一群观众。这一看呀,卡齐莫多顿时思绪变了,满腔对音乐的热情霍然凝固了,好像熔化的树脂被风一吹,一下子冻结起来似的。他停住了,扭身背向那些钟,在石板瓦遮檐后面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个跳舞的姑娘,目光迷惘、深情、温柔,就是曾经使副主教惊讶过一次的那种目光。这当儿,那几口被遗忘的大钟顷刻都一齐哑然无声,叫那班爱听钟乐的人大失所望,他们本来站在钱币兑换所桥上,诚心诚意地聆听着圣母院群钟齐鸣,这时只好怏怏走了,就像一条狗,人家给它看的是一根骨头,扔给它的却是一块石头。
第七卷 第04章 命运①
凑巧就在这同一个三月里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想就是二十九日那个礼拜六,圣厄斯塔舍纪念日,我们年青的学子朋友磨坊的约翰·弗罗洛起床穿衣时,发觉他裤子口袋里的钱包没有半点钱币的响声了。遂把钱包从裤腰小口袋里掏出来,说道:“可怜的钱包!怎么!连一文钱也没有啦!掷骰子、喝啤酒、玩女人,多么残酷地把你掏得精光!瞧你现在成了啥样子,空瘪瘪,皱巴巴,软塌塌!活像一个悍妇的乳房!西塞罗老爷,塞内加老爷,你们那些皱缩的书丢得满地都是,我倒向你们讨教讨教,尽管我比钱币兑换所的总监或比兑换所桥上的犹太人,更明白一枚刻有王冠的金埃居值三十五乘十一个二十五索尔零八德尼埃巴黎币,一枚刻有新月的埃居值三十六乘十一个二十六索尔零六德尼埃图尔币,要是我身上连去压双六的一个小钱都没有,那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啊!西塞罗执政官呀!这种灾难并不是可以凭婉转的说法,用‘怎样’和‘但是’②就能摆脱的!”
①原文为拉丁文。
②原文此词是希腊文。
他愁眉苦脸地穿上衣服。当他系结鞋带时,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但他先是把想法抛开了,可是它又回来,弄得把背心都穿反了,显然他头脑里正在展开激烈的思想斗争。末了,把帽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嚷道:“算了!管它那么多呢!我找哥哥去。这可能送上门去挨一顿训斥,我却可以捞到一个埃居。”
主意已定,遂匆匆忙忙穿上那件缀皮上衣,捡起帽子,大有豁出一条命的架势,走出门去了。
他顺着竖琴街向老城走去。经过小号角街时,只见那些令人赞叹不绝的烤肉叉在不停转动,香气扑鼻,把他闻得嗅觉器官直痒痒的,于是向那家庞大的烧烤店爱慕地看了一眼。正是这家烧烤店,曾有一天使方济各会的修士卡拉塔吉罗纳好不容易发出一句感人的赞词:“的确,这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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