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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书》以及系列密约附件,日本宣布承认伪满洲国,至此东三省完全沦为日本殖民地。
然而,日本人的天下坐得并不稳当。仅仅在安城境内,就有大小四支抗日武装。反抗接连不断,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城外总有人打冷枪,乡下警署常遭袭击,更为严重的是一辆汽车在郊外翻了车,司机和三个日本兵被打死,随身携带的枪枝弹药丢失。就在清明节的前一天,安城县通往外界的电话线路被砍断。凡此种种,日伪当局如临大敌。出入城门严格盘查,天一黑就四门禁闭,架起探照灯来回扫动,一有风吹草动就地向城外点射,“突突突”的机枪枪声让人们心头发毛。如此窘状,实在难堪,日寇想了一个办法:大队人马出出进进,伪装成人多势众的样子。一会儿让大个子士兵打头扛旗,一会儿又叫小个子的领头,今天有一队骑兵出城,明天再来一队步兵进城。三回五回下来,安城县的老百姓看明白了:呵,敢情小鬼子转兵玩呀!
日军造势吓不倒真正的抗日武装,一夜之间,东兴火车站被付之一炬。事发地点距离安城县还不足三十公里,日军闻讯赶来,约七百余米的铁路和一座桥梁被毁。日本人分析,修复桥梁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至少有一千人参加了破坏活动。他们清楚,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他们的敌人。车站邻近的村屯空无一人,连牲口都没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柴禾垛和村头的老井。搜查无果,鬼子恼羞成怒,一路焚烧民房泄愤,烈焰腾空劈啪爆响,绿野深处的村落化为灰烬。强盗必然要付出代价,有两个士兵仆倒在归途,复仇的子弹是从青纱帐里射出的。鬼子吃了大亏,又判明不了对手的方位,只能用铺天盖地的枪弹梳理苞米地,草屑碎沫发疯了似的漫天飞舞,又纷然飘落。对手神出鬼没,叫日军气炸了肺,迎风招展的绿叶闪闪发光,哗哗哗响着,重重叠叠犹如嘲弄的波涛。
日军躲进了南北大营,愈发戒备森严。他们沿城墙四周挖掘了护城壕,城壕边上立满木头桩子,拉上了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破铁桶罐头盒子之类的东西,有风的时候会发出叮当的声响,颇有草木皆兵的味道。夏秋之交,日本人在做两件事,抢修铁路和大搜捕。凡进出安城均要登记报告,聚会一律被禁止。全城里宵禁,夜晚上街格杀勿论。如今街头响彻的只有巡逻队的踢踏声,还有狼狗的低吼。日本宪兵会忽然地用枪托砸开某家的院门,把嫌疑人员从炕上扭下来,被抓走的人基本没有归途。警察也跟着忙得欢,城里城外到处抓人,纷纷立功受奖。一时间人人自危,特别是原来的公职人员,这些人不敢出门不敢交流,甚至不敢读书写字。远在老虎窝的赵前看得清楚,暗地里和赵金氏交代,说够戗了,家里的事情委屈你了。韩氏吓坏了,牙齿都在打颤,连说天哪天哪。赵前不会温存,低吼你哭个屁,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事实证明,赵前的硬气不过是自我壮胆。这天夜里赵家大院被包围了,警察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地带走了他。赵前不服:“俺咋的了?”
“啪”的一声,有个小警察伸手打了赵前一个耳光:“你装啥屁驴子?①早就想逮你这个土鳖!”手电光晃得赵前睁不开眼睛,有人踢他:“还装牛屄?蹦跶到头了吧?!”接着纷纷大笑,那个小警察的声音听来很熟,但是晕头转向的赵前来不及想这些了。赵前毕竟是赵前,惊慌到了极点,但还是镇静地穿戴打扮好,甚至揣好了纸烟和洋火。见他夹起事先准备好的铺盖卷,那个小警察又骂:“你要是好人,会预备蹲篱笆?”迈出家门之际,赵前冲女人孩子挥了挥手,喊道:“三子,好生照看家!”
第二十二章(2)
赵前被推搡到了警察署,在这里见到了老牟。老牟的眼神透出绝望,硬装出满不在乎样子:“我怕啥?你是个经理呢,比我这个破村长大多了。”赵前想了想,纠正道:“副经理。”
老牟努力幽默了一下,说:“鸡巴熬汤,一个屌味。”
逮捕老牟和赵前的直接原因是顺口溜儿。安城日伪当局获悉,老虎窝暗地流传:
红蓝白黑黄,
大同不久长,
满洲归中国,
日本回东洋。
这四句话合辙压韵,只有文化人才编的出来,初步分析,老牟的嫌疑最大,而赵前与张学良家族似有往来。
挨到半夜,两人被带上了火车。咣当咣当的车轮撞击着铁轨,有规律地摇晃,车厢里的灯昏黄一片。赵前忽然发现老牟笑的样子很难看,鼻眼更加紧凑地堆在一起。老牟也在观察他。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工夫。看罢都黯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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