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1/4 页)
洪承畴岂是庸人?他已从多尔衮欲言又止的神色上,看出了藏在笑脸后面的隐忧,也明白为什么会有此问,忙爽朗地说:
“借兵之说,古已有之。就说唐朝吧,安史之乱和后来的黄巢之乱,朝廷就曾两次借兵,一次是向回纥,一次是向沙陀,每次都约以土地人民,为唐所有,子女玉帛,尽归客兵,臣看吴三桂的借兵之说,是循古例。”
第148节:3 借兵(3)
多尔衮一听,连连点头说:“既然古已有之,当然可以搬用。他与我朝为敌多年,一时拉不下面子,找个借口,可以理解,再说,大清建国之初,与明朝本不乏交往,只因明帝以强凌弱,处事不公,才有以后的战事,总而言之,守望相助,乃春秋大义,就如邻家失火,能因这个邻居有过对不起我们的地方,就见危不救吗?孤看这事完全可以答应他,一旦进入关内,我们就打出为崇祯报仇的旗号。不过,代人平乱,乃是仁义之师,仁义之师就要有仁义之师的样子,烧杀抢掠,切不可有,更不能杀害无辜。”
多尔衮说着,便再一次强调纪律,一条条,一款款,甚至连马踏青苗,都视为非法,违犯者,杀无赦。
直说得麾下将士无不凛然……
众人告辞后,只有阿济格和多铎还不肯离开。多尔衮知他们有话要说,于是挥手让侍卫退下,然后扯他们一同坐在行军床上,说:
“看来,你们还有未尽之言?”
阿济格望着多尔衮,口气很冲地说:“十四弟,当初我父皇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伐明,为的是什么?可惜宁远城下,一战失利,父皇抱恨而终;这以后,我皇兄皇太极又四次伐明,皆因这山海关未能克服,致使我军不能畅行其志,眼下所幸明国内乱,我们得以入关,这正是实现父兄遗愿、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宁远、山海关军民,历年与我们为敌,就是崇祯令他们西撤,还要跟着吴三桂一道往关内走,我们还怜惜他们干什么?吴三桂已经没有辙了,我们拿下山海关已是顺手牵羊,容易得很了,你为什么还要上这个吴三桂的当,同意什么借兵呢?”
面对气势汹汹发问的阿济格,多尔衮不由想起他出发前那“捞一把”之说,不由微微一笑——自去年皇太极病逝,到眼下自己出任摄政王,大权独揽,眼前两个兄弟是出了死力的,若入关争天下,他们可是自己的左右臂膀,多铎能事事听从自己的主张,小心谨慎,阿济格却仗着辈份大,凡事有些大大咧咧,自作主张,眼下若不乘机说服这个十二哥,不但臂助无人,有时还会碍手碍脚。想到此,不由把心窝子里的话也掏出来了,说:
“十二哥,你说得好,吴三桂确实没辙了才来投我,就如丧家之犬,是在摇尾乞怜。我们可以从心底看不起这丧家之犬,但却不能不用他。且不说山海关为咽喉之地,位置重要,就说这借兵二字,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他就是投降了,我们对外也仍不妨说是应借而来,因为没有这一借,我们成了不速之客;有了这一借,我们便成了能急人大难的仁义之师,‘名正言顺’四字,便为我稳占,眼下这四字于入关夺天下的大清,真是太重要了。因为在中原读书人心中,我们是夷狄,孔夫子的教导是严夷夏之大防,所以,在他们看来,明朝亡于流寇,只是改朝换代;而由夷人来入主中华,便是亡国灭种,到那时,他们拚了一死与我们纠缠,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满人才多少,汉人有多少,我们何时能臣服他们?所以出兵前,能打出名正言顺的旗帜,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不耽心打不过流寇,就耽心这名份不正,孔夫子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所以,这‘借兵’二字,可抵十万大兵。”
多铎一听,不由佩服地点头,并回头对阿济格说:“十二哥,十四哥这一安排,真是站得高,看得远,你说父皇以七大恨伐明是为什么,你说皇兄四次伐明是为什么?真是只为了捞一把吗,我们为什么不想远些呢?”
阿济格却不以为然地瘪嘴一笑,他不理睬多铎,却对多尔衮说:“十四弟,你怎么开口就离不开孔夫子呢,这个孔夫子有什么能耐,他带过多少兵,打过哪些硬仗,就值得你开口闭口都离不开他?”
一听这么没有常识的问题从阿济格口中出来,多尔衮不由喟叹不已,说也难怪,可怜的阿济格,虽拗不过父命,勉强拿起过汉文书,但他至今不但《四书》读不断句,且连字也认不全,能知道什么孔夫子、孟夫子?想到此,多尔衮只好用责备的口吻说:
第149节:4 决计讨吴(1)
“十二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