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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欠考虑了。”萧嗣先说,“倘冰道早毁,夜里气温低,又会封冻,部队照行不误。”
搭不也一拍脑袋:“瞧我这猪脑子!看来,我跟定你这个主帅,何愁今后不封官进爵,荫及后世子孙!”
萧嗣先听了,自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我已安排好远探栏子军巡夜,你只管让兵士们安心睡觉,来日再听本帅定夺。”
“是了。”搭不也自去安排去了。
再说阿骨打自攻下宁江州,队伍也不过发展到三千七百人,而传闻辽军已在出河店集结了十万兵马。阿骨打和将帅们商议,准备明天过鸭子河,去会会出河店之敌。阿骨打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今夜,阿骨打在驻地,有点难以入眠。倒不是怕,他阿骨打从未惧怕过辽军。大不了是个死,他阿骨打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他总在琢磨该如何去战胜出河店的敌人?再就是弟兄们一再撺掇他称帝,还有那个渤海人杨朴,也不断写信来,劝称帝号。到底自己该不该称帝?不称帝会冷落了弟兄们的情绪。那么,称帝呢,有号召力,无疑也会招致辽人更疯狂的镇压。这都是他反复琢磨,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队伍未赶到鸭子河,就在一个村寨里驻扎下来。阿骨打躺在土炕上,展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睡。将士们连日行军,都疲累了,隔壁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阿骨打很想找个人,陪他出去走走,聊聊。找谁呢?自然想到娘子独奴可。为不造成影响,装扮成贴身侍卫的独奴可,自然要和侍卫们睡在一起。
阿骨打用火石点燃蜡烛,悄悄走进侍卫的屋子。别的侍卫都头朝外睡着,唯独奴可头朝里合衣而卧。为此,别的侍卫没少向阿骨打奏本,说独奴可这个侍卫,性子如何如何古怪,让阿骨打别用他当侍卫了。阿骨打听了,总是一笑了之。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他叫独奴可,更不晓得是个女流。倘知道,打死也不敢同独奴可睡在一铺炕上的。
阿骨打用手拨拉拨拉独奴可的鞋子,独奴可娇嗔的呓语着:“干什么呀,烦人!”她努了努嘴,又睡去了。
阿骨打索性把手伸进独奴可的裤腿,当冷手触及到温热细腻的肌肤。独奴可一惊,忽地坐起身,摸出刀来,惊问:“谁?”
“嘘。”阿骨打示意她小声,便凑近耳朵低声道:“我是爱根呐。”
独奴可以为要过夫妻生活,嗔怒道:“战场只有将帅和士卒,没有爱根和萨娜。”
阿骨打捏捏她的翘鼻子,哄劝道:“难道本帅邀你这个士卒,出去走走,都不肯赏光吗?”
独奴可这才嫣然一笑,随阿骨打走出了屋子。
外面很冷,风也很大。独奴可刚一迈出门槛,就打了响亮的喷嚏。她把头盔往下压了压,紧了紧棉衣上的腰带。
四周漆黑一片,天空星汉横亘。独奴可不知阿骨打究竟想干什么?只跟定他高大的身影走着。
要走出寨栅的时候,突然一声断喝:“谁?”
这问话洪亮而机警,竟把独奴可吓一激灵。原来是放夜哨的士兵,阿骨打忙回道:“我,阿骨打。”
士兵以为统帅前来查夜,忙打千问好。阿骨打对士兵的警觉性很满意,他拍了拍两个紧握腰刀的士兵的肩膀,领着独奴可向寨栅外走去。
离开了士兵,阿骨打感慨无限地说:“多么宁静的夜晚啊!”
独奴可说:“就是风大了些。”
“你冷吗?”阿骨打把身上的皮外衣,披到了独奴可的身上,然后,他搂着独奴可,独奴可依偎在阿骨打的怀里,脚步慢了下来。
阿骨打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出来吗?”
独奴可:“男人找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事,又在这么漆黑的夜晚。”
阿骨打大笑,他喜欢独奴可的坦诚,喜欢她用尖刻的语言揭挑自己,甚至包括无所顾忌的嘲讽。他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更有女人味。
阿骨打说:“长时间不曾和你接触,好想和你亲热。只是戎马倥偬,难以得闲与你出来走走。萨娜,今夜,我总想和你说点什么。你能猜出我想和你说点什么吗?”
“你容我想想。”独奴可依偎着阿骨打,眼望着星空,凝神默想。一颗流星,在夜幕上划过,有如火石在火镰上擦了一下,一闪即逝了。
独奴可揣测道:“你是想说说要怎样才能打败江那边的敌人。”
“还有哪?”阿骨打问。
“说说该不该称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