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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产到户吧。”
“那就是一九七八年以后?”
“对。我一开始开大卡车跑运输,后来慢慢攒了钱,就买了车开出租。”说着,他顺手指了指旁边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
“那对岸有你的朝鲜朋友吗?”
“有啊,有时候给他们打个电话,约好晚上在江上见面,一起喝个酒啥的。”
“他们都有电话啊?”
“手机,是我给他们的,用咱们中国的网络,话费我在这头给他们交。毕竟我们都是朝鲜族啊。”
小金小时候曾经得到过对岸朝鲜大娘的帮助,这种淳朴与善良,也许给小金的心里埋下了爱的种子,让他在努力发展挣钱的同时,不忘力所能及地报恩与施爱。我觉得小金的骨髓没有被抽空,它造的血就像我们身边的山川河流,它们的流淌是有动力的。
通往长白山天池的边防公路蜿蜒如带,葱茏茂密的白桦林张开柔软温情的臂膀将我们拥入怀抱。道路分明是人工开凿建造的,却如此和谐地与大自然相融合,划出的线条是那么干净利落。只见一种美妙的色彩铺陈在奔驰的车轮下,红色树叶一层一层堆积在道路两旁,那种红,红得耀眼,红得醉人,正如森林的深沉与质朴。
当我们来到闻名遐迩的长白山天池,却遭遇了纷飞的大雪。寒风刺骨,我穿着高山护腰仍感觉到彻骨的寒气瞬间将自己吞噬。据说天池正是鸭绿江的源头,而池底连通着日本海。这就是奇妙的大自然。那甘露般的山泉竟取精华于大海,再穿过万年火山玄武岩到达山顶,滋养了鸭绿江两岸的田野和山川,滋养了鸭绿江畔两个国家的百姓。
第7节, 衍生出的烦恼
衍生出的烦恼
翻开中国地图,在“雄鸡之首”的最东南端有一个地名叫防川,它属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珲春市,在那里可以同时看到中国、朝鲜、俄罗斯三国接壤的边界。
在这里,图们江由中朝边界界河变为朝俄边界界河,然后汇入大海。就差那么几十公里,中国失去了一个东北部的出海口。所以,这里的边贸外运不得不依靠陆路通过朝鲜或俄罗斯才能到达出海口。
我们经过的这片狭长地带,从车窗两边都可以看到边境铁丝网,一边是朝鲜,一边是俄罗斯。如今,三个国家用铁丝网和哨卡来维护着各自领土的尊严。
登上专为游人而设的高塔极目远眺,一座连接朝鲜与俄罗斯的大桥横跨在图们江上。一头仍然是我们一路见到的那种缺乏生气的整齐划一的白房子,另一头却是大不一样的景观——几幢欧式建筑三三两两散落在江边,少有人烟。只见一列绿皮火车静静地停在口岸站台,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再远一点是一望无际的草甸与湿地,远处的山峦在天边勾勒出十分秀气的曲线,犹如俄罗斯画家列宾的油画。一只飞鸟自由的地翱翔,眨眼工夫便穿过三个国家飞到江对岸去了。鸟儿的双翅几乎煽起了我对中俄边境线新旅程的幻想,然而那时,我却深深陷入边疆之行几乎进行不下去了的苦恼中。
跟着老段的车走了十天,一天十二个小时在车上,除了在副驾座上拍风景什么也做不了,拍下的风景还都是那种行进中的不稳定镜头,后期剪辑根本不能用。好不容易逮到停车采访的机会,话题还没来得及展开,他们已然游览拍照完毕,发动车子要出发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老段对于我在“团队”中的角色似乎有另一番理解:既然每个人都有所分工,他负责驾驶和带队,老苏负责下车订旅店饭馆,荣姐负责记账管钱,那么,我一天到晚拿着个摄像机,晚上又笔耕不辍地写博客,自然就是负责摄像和宣传的。所以,每到一处景点,他必定会对着我的摄像机镜头像一位主持人一样大侃特侃,介绍情况或抒发感慨。拍下来的东西就像自驾游的家庭录影。于是我开始有意避开他,抓紧时间采访当地老百姓。终于有一天老段按捺不住了,把车停在路边,直截了当发了怒。“你怎么不拍我了呢?你下车问当地人那些问题有什么意义?”我心想:我又不是你的御用摄影师,自己掏旅费和大家AA制边疆行,凭什么我要拍什么样的纪录片也要由你规定呢?于是便顶了一句:“我是一个导演,摄像机在我手里,就像方向盘在你手里一样。”说完我就跳下车,把车门重重一关,也把他气势汹汹的话语和诧异的表情一起关在了车里。
不过,老段确实是把这次环边境自驾游看成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壮举,他甚至在出发前专门打印了漂亮的车标:“最传奇的故事在边疆,最壮美的风光在边疆,最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