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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到有人敲街门,他忙应声。听到有鱼不好意思地说:“早饭做好了,俺妈叫你吃饭哩!”
他忙起床、洗脸、刮了刮胡子,去有鱼家吃饭。
有鱼妈笑得合不上嘴,见他进来坐好,就盛饭。农村的大铁锅,一揭锅盖,一股热腾腾的气浪就冲满了屋子里,使屋里变得更加温暖。又白又大的馒头端了出来,黄澄澄的小米稀饭,还有一碟腌咸菜。现在看来,这样的早饭似乎很简单,怎能接待新女婿?但在那时,他感到这样的饭菜太好了。因为平时他每天早上就是一个干窝头、一块干咸菜,一碗白开水。与其说吃饭,还不如说是保存生命!这顿早饭,特别是使他感受到一种家庭的温馨,全身都暖烘烘的。
吃过早饭,带了些糖果、纸烟,就到公社去领结婚证。他骑着有鱼家的自行车,他是没有的,带着有鱼,向公社走去。从他们村去公社是下坡路,两人心情又特别好,自行车飞快地走着,他感到简直要飞起来了。平时在地里劳动,人们编顺口溜:“飞鸽车子,胜利胎,车后就把老婆带!”此时他正是这样,感觉真好。
到公社后,他把所有带来的香烟、糖果分发给办公室的三个人,剩下的全倒在办公桌上。然后,他把介绍信,交给其中一个人。那位公社干部取出户口簿,认真地查阅起来。一连翻了三次似乎都找不到他的名字,显得很不耐烦。难道户口簿上没有他?
公社干部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根田。”他忙笑着回答。
“邢有鱼倒有,没有杨根田,是有个杨根龙。”
他急忙说:“我原来叫杨根龙,后来改名叫杨根田了。”
公社干部不客气地说:“你还是高中文化,这‘龙’字和‘田’字一样吗?名字还能随便改?改了也不报公社?回大队重开去!连同改名字的证明。”
本来他和有鱼高高兴兴而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变得非常扫兴。
那是在一次批斗会上,大队会议室四周墙上,贴满了“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倒一切阶级敌人”等标语。村里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都站在台上,下面群众发言,批判他们这伙黑鬼。台下的群众纷纷揭发台上人的罪行。他有什么罪行呢?他也没剥削人,也没压迫人,也没干什么坏事。也许台下的群众跟他一样,想不出批判的事实,沉默了好一阵子。
忽然,台下一个人说:“杨根龙,你这‘龙’字是什么意思?”
他吃了一惊!“龙”字是什么意呢?他急忙回答:“这名字是我父母给起的,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属龙。”
“你装糊涂。旧社会龙就是皇帝,皇帝就是封建统治,你这根龙就是还要复辟封建社会,欺压贫下中农!”
他头上冒出冷汗。他只知道龙是中国的象征,中国人是龙的传人。他只知道自已叫根龙,大概自己是独生子,农村一般独生子容易夭折,叫个“根”、“厚”、“石”之类,容易成活,至于“龙”字就是龙年所生,属龙吧!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名字还有复辟封建社会的一层意思,还有这么深的政治内涵。急中生智,他连忙说:“我这名字如有复辟旧社会之嫌,如果政治意义反动,那就改了吧,叫杨根田。这不就是一棵杨树,长在田地里,扎根农村,建设新农村。”
“好,好!我们革命群众欢迎杨根龙改名字,由杨根龙改为杨根田!”
从此以后,有人叫他杨根龙,有人叫他杨根田。星转斗移,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人们慢慢习惯叫他杨根田了。
那天,他带着有鱼回到村里,找见大队会计。先开了改名证明,又重开了结婚介绍信。
第九章 初恋人高飞 黑崽子成亲(5)
第二天,杨根田又带着有鱼去了公社,才领了结婚证。
“根根,你那屋子过大年粉刷了一下没有?”有鱼妈亲切地称他根根。大概丈母娘这辈子饱受没有儿子的痛苦。他这个大小伙在她们家突然出现,喜得心里乐开了花。
“真不好意思说,我只扫了一下,没有粉刷。”他回答。
“那快粉刷一下吧!结婚可是人生一件大事。”
“好吧!”他应道。
他骑自行车去供销社买了两块白土,一把刷子。两块白土六毛钱,一把刷子四毛钱,共花去一元钱。现在年轻人听起来见笑,装璜家动不动就花几万元,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而他结婚粉刷家只花了一元钱!他换了身旧衣服大干一天,家就刷完了。等炉火热气把墙壁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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