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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的手段有效地震慑了朵颜蛮军,再加上刘苏突然转变的杀戮风格,更是令人胆寒。在她跃入城上垂下的吊篮中,缓缓上升之后,仅有几支稀疏的箭追向她,不待她拨开便自行坠落。
距垛口不过一丈,危机感猛然袭上心头,她伸手拉住挂着吊篮的麻绳,攀援而上。下一瞬,猛然向下一坠!
两支巨大的箭矢,一支射断了她所攀援的麻绳,另一支直奔她背心而来!若是一直这样坠下去,她与背上的章歆会被穿成一串,钉死在长城之下!
咬牙一掌拍向城墙,巨大的反击力令她向后仰去,身形变换,险险躲开那支巨矢。长城之上迅速垂下两根麻绳,刘苏一手挽着一根,借着垛口上的拉力,几乎是踩着城墙奔跑了上去。
同一时刻,吴越枪指敌军,寻找到了地方巨弓手的身影:那是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草原汉子。距离两千米,逆风,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击即中——子弹,只剩下最后一颗。
刘苏一翻上长城边就地打个滚,解下背负的章歆:“他还有救!快找医者!”一群少年慌乱片刻,便有条不紊地抬着气若游丝的章歆前去医治。刘苏适才杀敌不少,此时戾气未平,恶狠狠叫道:“阿越,杀了他!”
杀了那个巨弓手!
巨弓手拥有敏锐的只觉,令吴越瞄准起来相当困难。但当刘苏也加入进来,手持弩机遥遥牵制住他的气息,巨弓手顿时有些失措:两股杀气,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致命的那一方。
就是这片刻迟疑,最终断送了他的生命。吴越轻扣扳机,随即仰躺在地下喘气,不再看战场一眼。
刘苏仗着目力过人,远远看着巨弓手从马上栽下,晓得吴越成功了,也跟着长舒一口气,跪坐在垛口后,半日缓不过神来。
☆、第106章 浴红衣
蛮军撤退,长城之上,欢声雷动。
刘苏仍在跪坐在原地垂首发呆,被吴越一把揽进怀里,便是一怔。正要使力推开,便听前特种兵说道:“我不知你是第一次杀人。”一句话,将她强行压下的恐惧尽数抖落出来,她颤了一下,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的确是第一次杀人。连她自己也自嘲似的不敢相信,闯荡江湖这几年,她借刀杀人过,牵累别人过,更是亲自动手伤过人,却从未亲手取过别人性命。说她伪善也好,手软也罢,她始终认为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别人不能替他判断,更不能随意剥夺。
三年江湖路,她走得坎坷,双手却还算干净。从来没有人料到她能保持这样的干净到如今,只刘羁言隐约有着猜测,除此以外,别的人莫不以为她双手染血。就连吴越,也当她如此。
先前在狙击镜中看穿她底细,情急之下,吴越逼她不要手软,那一刀下去,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亲手杀人。吴越很清楚亲手杀掉自己的同类,在心理上会带来多大的不适。对这姑娘有些歉意,却并不后悔:固然沾染人命后,生活会与之前截然两样;但彼时情势,若不杀人,她没法活着回来。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向这个刚刚被他逼着放弃了最后坚持的姑娘敞开胸膛,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不怪你。”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你若有半分仁慈,便会引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这个拥抱无关风月,只关乎信任与一些微妙的情怀——许多年前,吴越第一次参加任务,近距离击杀一名恐怖分子。那场战役令他几乎奔溃,整整三个月,他提不起一点精神。
直到睿智的队长给他两个月假期,让他看遍河山,他才隐隐悟到,若是那是他不出手将匕首捅进那个恐怖分子少年的腹中,不但他会被当场击毙,甚至可能连累到整个队伍。更有甚者,从他手底下逃走的恐怖分子,会危害到更多的无辜百姓。
从那时起,他的心便坚定如长城。此时的刘苏便如曾经的他,迷茫而充满自厌情绪。更糟糕的是,她是一个女孩子,本不该遭遇这些事情。她在为他的行为后果买单,故而这个感激与安慰性质的拥抱如此必要。她是他的血脉兄弟,可以将后背放心交付的战友,是仅仅性别不同的另一个他自己。
“你这般占我便宜,阿甜会放小白咬我的。”刘苏调笑,却不曾推开他。前特种兵胸膛宽阔,靠起来安稳放心。
吴越咬牙切齿:“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哪个愿意给你依靠!敢对阿甜告状,休想我下一次还安慰你。”
刘苏轻笑出声:“我错了……阿越,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