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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看,儿子的铩羽而归不但是在意料之中,更值得额手相庆。
六个小时联系不上,那才是真正的坏消息。
给公安局的电话已经打过了,对方只是冷冷地告诉她,对成年人,失去联系超过48小时才能按失踪立案。
可是……
请问您有任何理由认为您儿子可能会受到生命威胁吗?
没有。废话,我要是知道有威胁,不就太晚了!
大概听到林淑静歇斯底里的旋转脚步声,梁军拄杖走出来,听林淑静诉说了六小时失联的危险和顾虑,扔下了“神经病”三个字,又拐回了书房,关紧了房门。
5月20日下午3:35左右,江京市余贞里抚松巷那兰跟着巴渝生走下楼,见一辆警车就停在楼下,招来了路人和一些邻居的特殊目光。的确,除了极少数有特殊许可证的私家车外,警车是唯一可以自由进出余贞里步行街的车辆,而这两天他们已经见过太多。
巴渝生为那兰打开副驾车门,说:“在车里谈吧。”谈吐简约,不带怒气,也无喜感,这说明他在一种公事公办的状态中。那兰暗暗觉得不妙。说不定自己真的闯祸了。
诸多的知情不报,不闯祸才叫怪。
巴渝生在司机位上坐定后,整整一分钟无言无语,然后说:“忙了一个上午,知道我在干什么吗?”他从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递给那兰。
档案袋上盖着一个大大的L字印章,还印着一个红色圈形印章,怀渝县公安局。
那兰知道,是时候了。
巴渝生问:“在潇湘主宴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兰说:“我不知道。”
“别再说……”
“不,我是说,我还没能完全理解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只能给你讲个故事,而且纯属杜撰。”那兰努力平静。
“纯属杜撰?”极擅控制情绪的巴渝生也有些毛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抢劫、爆炸、凶杀,六具尸体,这是杜撰故事的时候吗?”
那兰颤声说:“你要相信我。真的,你要相信我。”
巴渝生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兰双目,他看到了什么?如果换作别人,我连杜撰的故事都没有。她叹口气又说:“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杜撰故事的闲工夫和才情,《昭阳纪事》这本书听说过吗?”《昭阳纪事》是一本明清笔记小说集。巴渝生点头:“当然,这本书有点诡异,你过去牵扯到的几个案子都和它有关。”“我要讲的这个故事也是如此,在第二百七十页,白纸黑字,骗你是小狗。”巴渝生惊道:“真的这样?这也太玄幻了吧。”“要不怎么经常有人感叹,历史总是那么惊人地相似!真是那样的故事,我顶多小改动一下。”
巴渝生深吸一口气:“这是跟你合作以来,最艰难的一次。”
那兰苦笑说:“好像你每次都这么说。”
巴渝生说:“好吧,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明熹宗天启三年,江京府怀渝县
怀渝出美女,裁缝董济忠的十五岁女儿巧月又是怀渝最漂亮的女孩。美女都有基因,巧月的娘杨氏就是大美女。说来杨氏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十二岁头上就父母双亡,她和十岁的弟弟杨二郎相依为命,手足情深,直到她嫁给了年长她多岁的董济忠后,杨二郎仍和姐姐姐夫一家生活。婚后两年,杨氏生下女儿巧月,杨二郎对小外甥女宠爱有加。
话说这杨二郎从小心灵手巧,什么东西到他手上,泥巴也好、枯枝落叶也好、针头线脑也好,他都能整出个模样来。稍大点后他跟着一位木匠师傅学手艺,没几年就比师傅做得都漂亮,怀渝数百里方圆,也都知道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杨木匠。很快,来给闺女向杨二郎提亲的媒人几乎要踏破董裁缝的门槛,(踏破了当然也没什么关系,谁让他有个木匠小舅呢。)有趣的是,杨二郎对早早成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并没有兴趣,他的满腔热情,已经在他的木匠手艺上。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虽然已是一方翘楚,毕竟还是只井底之蛙,山外有山,生有涯,木匠手艺无涯,所以他在二十五岁头上,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姐姐、告别了他爱如珍宝的小花朵儿般的巧月、告别了怀渝,挑着一副担子,去远方学艺。
二郎一路打工一路学技,一走就是十来年,这十来年里他远到京城、西域,万水千山走遍,拜了无数名师,甚至参与了皇宫修葺的大项目,等回到江京府定居的时候,已经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匠人。
但他却怎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