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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瞿涛留守善后,自己搭车赶往六院。
六院急诊室里是不应有的繁华,在同一时间陡增的伤员和穿梭中如临大敌的警察使整个急诊区比平日更添压抑。戴娟问医生、问护士,有没有叫戴向阳或者鄢卫平的病人,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不死心,到急诊观察室里,一张床一张床地查看,又到急诊ICU里,同样逐床看去,都没有。她在急诊ICU里看见了一个昏迷中的女子,床尾病历牌上是“那兰”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那兰,那位心理师,原来伤重成这样。戴娟不由多看了那兰几眼,这容貌也似曾相识。
最终,戴娟知道再找下去也是徒劳,她已经逐渐接受了最坏消息的可能。她已经接受了,这将是她成年后最黑暗的一天。她已经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她在几个小时内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唯一的爱人。
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她吐掉了所有的早饭,焦急中没有想到吃午饭,此刻又饿又累、又心急如焚,腿一软,倒在了急诊室候诊区的椅子上。
再醒来的时候,戴娟发现自己已经在观察室里挂盐水,身边是个熟悉的女孩……东楼里的一个服务员,她说是瞿涛吩咐自己过来找戴娟,怕的就是戴娟突然身体不适。戴娟昏倒后不久就被急诊室的护士看见,带入观察室打点滴,那服务员到了医院找到急诊室、找到戴娟时,真担心自己来晚了。
好在戴娟只是低血糖,躺着挂了一阵盐水后,吃了点服务员带来的点心,又休息了一阵,感觉气力逐渐恢复。她在临时病床上静静想了一阵,刚才在慌乱中寻找鄢卫平和戴向阳的下落,看见了不少警察,更是看见了一些她见过的潇湘雇员,比如管她叫“娟姐”的小真、大厨李万祥、保安吉三乐……看来大多数的人质都在这儿,说明什么呢?难道警方不要给这些目击者做笔录吗?当然会,这些人质同时也需要医治,所以她揣测警方会在医院设点办案。
她起身,问了两位刑警,得知市局刑侦总队的队长巴渝生就在医院行政楼办公。她必须要找巴渝生,或者其他决策者,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卫平和我叔,他们是否还在人世?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还是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案发后4小时20分左右,“潇湘会所抢劫案”临时办案中心办公室里静得让那兰觉得压抑,仿佛这间小小的屋子还嫌自己不够小,四壁自动地往中间缩,执意要将屋里伤心和郁闷的人挤得无法动弹。
悲伤的感觉,就是这样向悲伤的人逼仄过来,将他们束缚,让他们成为奴隶。
在又一阵哑声啜泣中,那兰抚着的戴娟瘦削的肩膀,轻声说:“娟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保重,为了你,和宝宝。”
戴娟拭泪点头,过了一阵,抬起头,情绪似乎又恢复了些。
“我还有个问题,”巴渝生本来想以后再问的,但觉出戴娟内在的坚强,还是开了口,“关于你叔叔的……状况。最近这段时间,你叔叔的健康状况怎么样?”
戴娟显然觉得巴渝生的问题有些离奇,蹙眉想了想,说:“还好啊。怎么,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巴渝生说:“这倒没有……他最近有没有工作压力特别大、情绪不稳定什么的?”
“没有。”戴娟几乎是本能地回答着,巴渝生知道,询问和审讯中,这样的回答是必然的,关键在下文。所以他没说任何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果然,戴娟的眼神和脸部表情说明她开始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过了一阵后说:“做我叔叔这行的,能源和原材料,市场变动本来就很大,对资金的要求也很大,他承受的压力,我想,从来就没有小过。他经常给我们小辈们上课,说他做生意以来,经历过至少三起三落,‘起’的时候当然是呼风唤雨,但‘落’的时候几乎倾家荡产,没有什么能把他吹到天上,也没有什么能把他压垮。更何况他是那种比较hold得住的性格,有什么大事都不会挂在脸上,所以,对你的问题,本来我想都不用想,就说‘没有’。”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最近,实话说,我的确隐隐约约感到一些他的压力,或者说我是间接地从我老公身上感觉到,大概集团经营有些压力。我叔他……他性格当然没有变,没有唉声叹气或者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但还是多少有些迹象,比如一家人一起吃饭,我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你会发现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眼光好像停在很远的地方,在想很远的心事。”
巴渝生点点头,又说:“你们住得近,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书信往来。麻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