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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找你什么事?”左处长问道。
“说大不大,说小不校每条江河都有源头,每个案件都有起因,双十谋杀案的起因就在这个纪委书记身上。”
“他交待了?”
“谈不上交待,只能说是承认错误。他承认田刚亮的确写了一封揭发程家卿的信给市纪委。但是他又把那封信转给了程家卿本人。”
“这不等于是泄密吗。这样下去,谁还敢写举报信。举报信最终落入被举报人的手里,真是荒唐。”
“唉,我看多提倡批评与自我批评就好多了。有些事,谁做错了,有了不良反应,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谈嘛。”
“这个市纪委书记为什么来找你谈这个呢?”
“这是一只风鸟。”
“风鸟?什么风鸟?”
“就是随风而飞的鸟,东风起了,它向西飞,西风起了,它向东飞。什么时候它都不会有事,更不会折了翅膀。”
“他这样把举报信交到被举报人的手里,这种行为,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行为。”
“但是他可以一推了之啊,他说他这样做只是希望程家卿冷静思考,注意合作——没别的意思啊,并没有想到程家卿去杀人的埃”“也许看不到这封信,程家卿就不会对田刚亮下毒手了。”
“撵走田刚亮的心思是有的,可能不会搞政治谋杀,但也难说。人是最简单的两个细胞的结合,可也是复杂的东西。个人感情影响政治行为,这一点我也赞同。”
“看来,还是增加透明度的好,可以及时发觉。”
“这只风鸟如果不是看到现在的形势,他何尝会说出自己的一个不光彩的秘密呢?”
“滑头得很埃”
“这些人又像风鸟,又像猫。”
“怎么像猫呢?”
“猫不管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爬起来,照样行走。怪不得西方人说猫有九条命,摔一次两次就像没摔过一样。哎,你刚才推门进来,不是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吗?”
“章如月要见你。”
“哪个章如月?”
“就是程家卿的妻子埃”
“哦,是她,她不疯了吗?”
“不,她没疯,她已经承认她是装疯的。”
“哦。”
雷环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第三十一章 由爱转恨
因为是夏天,夏亦雪特意坐着晚间的火车,趁天还没有燠热起来,就到南章市去探望章如月。她到达精神病院的时候还没到上午九点。
她来探望章如月已经有许多次了,清洁工都认得她。连打扫环境的那位年老而健谈的清洁工一看见她就唠唠叨叨说开来:“你可真好,又不沾一点亲,还常常看她。一般的连亲属都不来的。可这里关着的人也大多数是好人埃是坏人的话,早就干坏事去了。
这些人,不想干坏事。结果就让自己遭罪。有一个人还会吹笛子,那笛子吹得实在好……“夏亦雪笑了笑,没有搭理她,只顾自己走着,沿着墙根走着,想到这么热的天,和许多病人睡在一个大屋子里的章如月,不由地心痛起来。一走神,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
她没有抬头。墙上面是有窗户,但都被钉死了。窗户不仅用铁皮包住了,还加上了铁条。
那个大屋子,门既没有锁,也没有插销。一架年久失修的大吊扇,就在头顶像个恶魔一般地转来转去,还发出任笑一般的响声。这样的屋子,人都要被活活憋死,章如月怎么受得了。夏亦雪继续走着,她因走动而掀起的裙子里,有一股寂寞的风,风扇着地上的落叶。夏天也有落叶,这并不算奇怪。无论如何,得让她开口说话。夏亦雪的心怦怦乱跳着。也许这一次自己能让她开口说话,不知她是否受得了这刺激。
夏亦雪从来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正常,只觉得她是自己一个失语的朋友,首先得让她开口说话。
在接待室里,夏亦雪看着章如月像一只小羊被人领着走进来,就不由地颤栗起来,一阵揪心的疼痛油然而生。
当章如月出现在夏亦雪面前时,夏亦雪还是从她那冷漠的面孔上、呆滞的眼神中、不近情理的带着嘲讽的嘴角上发现了一丝又一丝秀外慧中的妩媚。每次,每次她都能从她身上发现新的东西。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亦雪。你一定记得我。”
章如月无动于衷地坐在夏亦雪对面,手不自觉地在机械地翻着她的衣角。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骗不了我。你没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