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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忽见书案上摆了一本书,却是一本《两淮水经》,里面记录了淮南、淮北两地的所有河流湖泊。
“红袖,这本书你翻出来做什么?”华顼有些纳闷,他不记得他有让丫头找这本书呀。
正在给他研磨的红袖伸长脖子一看,连忙哎呀一声,道:“不好呀,这本书是小姐要的,我摆错地方了……”说着,一吐舌头,连忙把《两淮水经》放回书架上。
华顼见她俏皮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低头继续处理公文,处理到一半,心里突然打个突。水经,河道?新安江的修河银?
如果是以前,他也想不到这事上去,但近来他正愁着不知怎么抓宋家的痛脚,因此一下子就想到新安江的修河银上去了。因为最近的一次新安江河堤大修,正是宋左尹主持的,那时候华顼刚刚上任,连淮南府的人事都还没有理清楚,而修河银又是在他上任之前一个月就发下了,当时前任淮南府尹就把修河的事交给宋左尹主持,所以华顼上任之后,也就没有再横差一手,现在想来,宋家如果真有问题,这修河银是最容易动手脚的。
事实上,华顼会想到这个问题,也跟九惠的事其中一个细节有关,七巧说,看到跟九惠有私情的那个男人穿了一件湖丝衫子,开始华顼也以为是赵家,等九惠说出是宋清波之后,他才震惊了,宋家是书香门第,虽然清贵,却不富贵,宋家大少爷,凭什么能把湖丝衫子当日常衣物穿?宋家哪来的钱可以如此挥霍?
贪墨河银?
这只是一个猜想,但是当华顼派人连夜挖开一处河堤,看到里面的情形以后,这个素来爱板着脸的男人,脸色几乎发了紫,这要是新安江突然发大水,整段堤坝非垮了不可。他能在淮南府当了几年太平府尹,还真得多谢老天爷开眼,这几年没降下大水来,唯一遭的一次天灾还是旱灾。
既然发现了问题,华顼也不是无能之辈,立刻动用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宋左尹给拿下了,连带所有的宋家人都控制起来,一番搜查,发现了帐本,甚至连当初跟宋左尹同流合污的几个官员也查了出来。
事关重大,华顼连夜具文呈奏,将事情写成公文,连同那本帐册一起,派快马四百里加急,送进了京城。京城的反应也很快,没多久,圣旨就下来了,宋左尹及所有涉案官员革职去官,押送刑部待审,其家眷暂押大牢。
让华灼很不满的是,父亲华顼也被斥责了一通,说他玩乎职守,吏部考评降了一等,这还是看在宋家贪墨河银一事最后还是华顼发现的,才减轻了处罚,不然也要问个渎职之罪。
虽然很冤枉,但是华顼也无话可说,当年修河银尽管是在他到任之前就发下的,可是修河工程却是在他的任上完成的,宋家利用他初来乍到摸不清情况的机会,贪墨了大笔的河银,他确实有失察有之罪,朝庭没有追究,已经是轻罚了。
不满之外,却是后怕,宋家是不是早就有打算把贪墨河银的事栽赃在华顼的头上,只是老天爷站在华顼这一边,这几年新安江一直很安分,河堤不出事,宋家自然也不会主动揭破,而一旦新安江决堤……想到有可能的后果,即使是有整个华氏豪族做靠山的华顼,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宋家,当诛。
当华顼下了这决心以后,宋家的结局就不用再想了,荣安堂这些年虽然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有整个华氏豪族在背后撑着,宋家虽然还有两房人在别处为官,就连京中也有些关系,但是当整个华氏豪族都压下来的时候,宋家在淮南府的这一房,注定覆灭,谁也救不了他们。
只有华灼在知道结果以后,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她一直担忧害怕不知道要怎么解决的问题,到了父亲手上,便似冰雪遇到烈阳,转眼间就融化消失了,更让她无语的是,她左思右想想不出法子提醒父亲关于河堤的问题,结果一本《两淮水经》,反而无心插柳了。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没有留下尾巴,河堤的问题既然发现了,少不了就要重修,钱从哪里来?抄了宋家也拿不出全部的修河银呀,于是华顼又开始头疼了,眼看离任在即,但河堤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难心安。
但对于华灼来说,不管怎么样,终于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上一世留下的最大的阴影消去了,接下来,不管父亲是留任还是去别的地方上任,反正她是不担心了。
方氏却又担心起来,老爷的考评被降了一等,这次述职也不知会不会受影响,别定好的事又起波折,思来想去,她越想越不安心,就给华焕去了一封信,让他再去吏部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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