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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灼还是有些不甘心,上一世,华家被害得何其凄惨,就这样轻松放过宋家,她做梦都得把牙齿咬断。但是刘嬷嬷也说得确实在理,宋大少爷和华府婢子有私情这样的事,毕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事,传出去,宋家固然没脸,可华府也一样颜面无光。
而且宋左尹这个人平日也算勤于公事,没出什么岔子,明面上,爹爹也不能随意处置他,而且再有半年,爹爹就要回京述职了,二堂兄那里如果不出差错,明年一家子就得去富庶的江南郡上任,跟宋家以后大概连见面的机会也不定会有,犯不着在这紧要的关头,闹出主官与辅官不和的事情来,若是因此若得爹爹在吏部的考评降等,去江南郡的事情恐怕也会生出变故,未免得不偿失。
只是,真的很不甘心。贪墨河银的事情肯定存在,而且宋家一定占了大头,否则上一世也不会有那本栽赃的账册出现,宋家手里一定有这本账册的原本,如果能找出来,不止宋家能入罪,而且还能及时重修河堤,也许来年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
但她没有办法,谁知道那本帐册藏在宋家哪里,别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本事偷出来,只是眼睁睁看着宋家继续滋润地存在着。
真憋气。
华灼跑到后花园散心,望着满目芳菲,扯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撒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声稚嫩的呼喊:“姐……姐姐……抱……”
三岁的华焰已经会跑会叫人,还会撒着娇让人抱了。
“小心点,小少爷……”
四喜追在华焰的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华灼走来。
华灼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华灼,捏捏他的脸蛋儿,道:“小捣蛋儿,走慢些,再摔了,可别哭鼻子。”
华灼咕咕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还有些口齿不清,有时候不仔细听,很难分辨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四喜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给华灼行了一礼,才道:“小少爷今儿不知怎地,特别兴奋,这都快绕了后花园大半圈了,还是不肯停下来,亏得忽然看见了小姐,不然真怕他累着。”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跟着,奶娘呢?”华灼有些不悦。
华焰可是华府的宝贝疙瘩,但凡出了屋子,身后至少得要两个人跟着,就怕有什么闪失。
“昨儿她家中来人,说是小旺儿病了,就向夫人告了假,连夜赶回去了。”四喜解释了一下,小旺儿就是奶娘的亲生儿子,只比小少爷大了两个月。
“那弟弟屋里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照应?”华灼又皱起眉。
四喜笑了笑,道:“也不是,夫人把五贞派了过来临时帮忙,今儿天气好,她这会儿正在替小少爷翻晒被褥。”
其实这两日五贞都有些恍忽,四喜是过来人,知道这丫头快要许人了,难免有点神思不属,让她跟出来,也是心不在焉,索性就没让她出来。
华灼怔了半晌,看来府里是真的人手不足了,连弟弟屋里缺的人都要母亲身边的丫头来顶上,还是个快要许人的,等等,刘嬷嬷先前好像说,母亲正犹豫着从绘芳园里调人手,还是从家生子里挑几个补进府来,她忽地记起一事,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把华焰交到四喜手里,道:“带小弟回屋吧,如今人手不够,轻易别带他出来了,等奶娘回来再放他出来走走。”
然后她便匆匆往西跨院去了。
善婶儿来了,而且已经来了有小半天,依照方氏的吩咐,她送来了绘芳园里所有下人的花名册。其实这个花名册方氏手里也有一份,不过绘芳园里的下人流动比较大,内园还好,外园伺候的人有许多是临时雇佣性质的,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换掉一批,但如果有表现得极好的,也会调入内园,因此方氏手中的花名册并不是很准确,而善婶儿送来的,是最新登记造册的名单。
“娘,你是打算从绘芳园挑人吗?”华灼轻手轻脚地靠近,没让人通报。
方氏正在翻花名册,被华灼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眼一抬,笑骂道:“你这丫头,猫儿似的,走路也没个声。”顿了一顿,才又道,“上回去绘芳园,见到几个丫头似乎都不错,我正找独善问情况呢,若真是好的,就补上府里缺的人手,她们都是独善调教好了的,过来就能用,也不用再调教,省了许多工夫呢……不过其他人也是要安排,杜家那里也同意连园子带人一起接手,所以这份花名册回头还要给杜家送去。”
“娘,园子里人员流动大,恐怕不那么可靠吧。”华灼提出置疑,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