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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的
担忧逐渐变成了害怕他不来的恐惧。
一个月以后,工程师仍然音信全无。特丽莎觉得有点费解。她的灰心失意逐渐消退,变
成了一个恼人的疑问:他为什么不来?
这天她正在侍候顾客,朝那个曾经攻击她卖酒给孩子喝的秃头走去。他正在大声讲一个
肮脏的笑话。笑话是老调重弹,她从前在小城里端啤酒时就从醉鬼们那里听过上百遍了。她
又一次感到母亲的世界在闯入她的生活,于是粗鲁地打断了秃头。
“不要你指手划脚,”那男人怒气冲冲,“我们还让你呆在这酒吧店里,算是你福星高
照!”
“我们?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就是我们,”那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再要一杯伏特加。我可不愿你这样的人对我顶
撞,明白吗?哦,顺便说吧,”他指着特丽莎脖子上一串廉价的珍珠项链,“这是从哪里来
的?你不能说是你丈夫给的吧?一个擦窗户的!他送不起这样的礼物!是你的顾容,是不
是?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来回报他们?”
“马上闭嘴!”她叫道。
“别忘了,卖淫也是犯法的。”他继续说,企图抓住那项链。
卡列宁突然跳出来,把前爪搭在酒柜上,开始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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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说:“他是个秘密警察。”
“那他为什么这样公开?一个秘密警察不秘密了有什么好处呢?”
大使盘腿坐在帆布床上,象在学练瑜珈功。肯尼迪从墙上的相片框子里朝他微笑,使他
的话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秘密警察有几种职能,亲爱的,”他开始用长辈人的语气说,“第一种是旧式的,他
们只是听听人们说些什么,向上司汇报。”“第二种职能就是威吓人。他们要人们明氏我们
都在他们的股掌之中,要让我们害怕。你那秃头朋友就属于这一类。
“第三种职能就是制造假象来损害我们的名声。几天前,他们试图指控我们阴谋颠覆国
家,当然这只会使我们增加声望。现在,他们往我们口袋里塞麻醉毒品,声称我们强奸了一
个十二岁的女孩,他们总能找到什么姑娘跟在后面。”
特丽莎立即联想起那个工程师,他为什么再不来了?
“他们需要设陷断,”大使继续说,“强迫人们与他们合作,给另一些人设陷阱。这
样,他们就能慢慢地把整个民族变成一个纯粹的告密者组织。”
特丽莎此刻只想到一件事:工程师有可能是警察局派来的。那么,把自己灌醉又宣称他
爱她的那个少年又是谁?正是因为他,秃头特务才攻击她,工程师才为她辩护。那么,这三
个人都在预先安排的方案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目的是软化她,使她上钩!
她怎么能没想到这一点呢?那住宅是那么奇怪,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家呀!一个穿着华贵
的工程师怎么会住在一个那样的破地方?他是工程师吗?如果是,他怎么可以在午后两点的
时候下班?另外,有多少工程师读索福克勒斯的书?不!那不是工程师的图书馆!那地方总
的来看更象是某个穷知识分子的住宅,是把他抓进监狱以后没收来的。十岁那年,她父亲被
抓进了监狱,国家没收了他们的住宅和父亲所有的书,谁知道那房子后来作什么用了?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工程师不再来了:他完成了使命。什么使命呢?秘密特务喝醉时
已经粗心地泄露出来了:“别忘了,卖淫也是犯法的。”现在,自称工程师的人可以证实她
跟他睡了觉,还向他勒索了钱!他们将威胁她,将她的丑闻公之于众,除非她同意向他们报
告在酒吧里喝酒人的情况。
“别着急,”大使安慰她,“你的事听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我想也是。”她用僵硬异样的声音说。然后带着卡列宁,朝布拉格的夜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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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通常从灾难中逃向未来,用一条拟想的线截断时间的轨道,眼下的灾难在线的那一
边将不复存在。但特丽莎在自己的未来里还看不到这样的线。只有往回看才能给她一些安
慰。又是星期天了,他们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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