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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宣素兰的脖颈,再后来抱住宣素兰纤细的腰身。直到这时候,两个年轻人自接触以来所说的话,大概也没有超过十句,反倒是这身体突然而又自然的,不含任何邪念而又亲密无间的接触,似乎把什么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大雨如倾盆瓢泼……
山洪汹汹,汽浪腾腾,仿拂在山摇地动……
是昼是夜?已难分明,世界仿佛回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们就这样在那孔狭窄的岩洞里,半站半躺地坚持了30多个小时,直到又一天的晚上来临,雨住了,云散了,巨流山洪变成潺潺小溪了,他们没有继续再往山上去,而是沿原路跌跌撞撞地返回了龟峁庄。
陶重农回到龙王庙,宣素兰回到自己家。
这30多个小时,他们是否还有过该做的或不该做的事都做了呢?在以后的日子里,陶重农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具体说起过这段经历。但青年女诗人宣素兰却以诗的形式透露过些许心灵秘密,抑或是心灵的信息——
天呵,难道这就是火烈时代!
激情汹涌沸腾,
骚热胴体内外。
爱情何时却被遗失了?
如一个无意识隐忧,
如一根不觉的芒剌,
被遗失在心的荒原上?
就这样你从天而降,
你尖锐的矛进逼,
我全部盾牌如苏醒的睡莲
一齐为你舒展开放……
哦,我的尊神我的解放者拯救者呵,
在那小小神龛,
你让我回眸一瞥,
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人,
忘了经典,
忘了圣喻,
忘了前程,
忘了归途……
老实说,这首诗并不是宣素兰原创作品,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宣素兰从那本名叫《我们》的地下油印小刊物上,那首题为《天问》的抒情长诗中摘抄其中一段,加以改写而成的。那首抒情长诗,也并非是抒写爱情的,诗中之“你”也并非如宣素兰后来改写成的那样,是一位赐给她“爱情”的“男子汉”,而是指上苍上帝。诗中之“我”也非宣素兰改写后的,是一位“怀春女子”,仅仅是一个没有性别的“社会人”而已。“我”叩问上苍与上帝,为什么“我”作为“人”却失却了“人性”——也即“上苍”和“上帝”所赋予给人的“天性”了呢?这种体现为人性的天性,现在全部消失了,全部异化为“一种政治符号”了。
概念如流行性感冒,
鼓吹坚锐如锥的风。
情爱与情感披一袭袈裟,
听任阳光长老号令
而舞蹈而飘拂
哦,我的族类
整齐划一地伤风在喷嚏里……
事实上这是那个取名叫“千夫”的作者一首政治抒情长诗。
那本《我们》是数月前,她的一位读师范时的同窗好友寄给她的。那位同窗好友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一读到此诗,宣素兰就神迷心醉了。大火之后,她抄写了一遍又一遍,后来,竟然选择其中一节,改写成一首题为《赠你一朵火烧云》的爱情短诗,上苍与上帝,被她篡改为心中白马王子。她甚至臆想过,诗作者,亦即那位名叫千夫的诗人,也就是龟峁山这一场大火,上天为她送来的情郎,这位名叫陶重农的公社秘书。
情人眼中岀西施,从热恋阶段到结婚后相当长一段日子里,相貌平平的陶重农,在大美人宣素兰心目中,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也许身与心均为太累的缘故,社教工作队的人们谁都知道,在三天多时间的救火救人战斗中,公社秘书陶重农可谓最骁(饶)勇的战士,但却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来的陶重农竟然消失过30多个小时。
陶重农回到龙王庙时候,大殿和东西配殿、东西厢房地面草铺上正酣睡着社教工作队员、民兵。鼾声此起彼伏,如滚滚雷霆。这些人都是在雨稍为小些的昨晚大约十个钟头前才睡下的。此前,县一把手毕升之简直就是一头急红眼的怒狮,他不允许任何人稍显倦色怠意,要求大家全神灌注地监视火情雨情。只在等到连阴暴雨已成淅淅沥沥,庙前小溪涨成一条热流汹涌大河,他估计雨势虽然尚未成末势,但余烬也难再成复燃之势,他才不再如狼似虎地监督部下,并且自己也如一座燃燋的塔楼轰然倒塌,倒在大殿地上一扇人们专门为他准备的垫着草铺的门板上。
陶重农蹑手蹑足走进大殿,在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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