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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签了字……”
惯于特务伎俩的张春桥,手下曾有过一支别动队,曰“游雪涛小组”,代号“二四四”。这个秘密调查组也是一支别动队,虽然名义上并不直接隶属于张春桥,然而,真正的指挥官正是他!他通过王洪文,以王洪文的名义发“指示”,而调查组的简报则送张春桥的秘书何秀文,由何秀文转交张春桥。张春桥对调查组实行“遥控”,但是他从不直接出面说三道四,甚至佯装不知道有这么个调查组,与他毫不相干——因为死者是他的妹妹。他要实行“回避”!
大抵由于“严格保密”的缘故,调查组如同一艘在深水中活动的潜水艇,淹没于万顷波涛之下,世人鲜知。
也正因为“严格保密”的“概念”太深的缘故,在张春桥被赶下历史舞台之后,就连调查组成员所写的揭发材料,也赫然在大头上标明“绝密”字样,继续为张存桥“保密”!
尤为令人莫解的是,在粉碎“四人帮”十年之后,那个调查组当年的秘密活动,仍未有片言只字公诸于世!
我以那份偶然见到的“绝密”文件为线索,追寻那艘深水中的潜水艇。费尽周折,我终于在北京一个很不显眼的单位里,在一张普通的办公桌旁,找到了当年被称为调查组的“灵魂”的Q。Q是调查组副组长,实权人物。如今,已经四易工作单位,从部级领导降为一个普通工程技术人员。当我突然向他提及“张佩瑛”三个字,他显得紧张。好在毕竟早已事过境迁,那段往事已成为历史,他慢慢镇静下来,陷入回忆之中……
我追寻调查组的调查材料。曲曲折折,直至惊动当今上海市的领导机关,这才终于得到支持,允许我查阅。我仔仔细细“拜读”了一箱“绝密档案”。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犹如读了一部极为精彩的“推理小说”!
那一箱近千万字的档案,是调查组秘密活动的内幕的详尽记录。令人震惊不已的是,他们竟私自秘密审查了四十六人,其中立案审查的达十五人,一般审查三十一人。外调材料、档案摘录、提审记录、交代材料、旁证材料、专案简报等等,厚厚的,一本又一本……
最顺利的是寻访受迫害者。他们吐出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愤意,为之一快,为之一爽……
是时候了,该撕掉那些“绝密”封条了;
是时候了,该把那艘潜水艇从深水中捞出来,公诸于众;是时候了,该把当年的秘密的“通天大案”,大白于天下。
此案所以成为“通天大案”,是在于当年的张春桥官儿大。他戴着一顶又一顶光华四射的桂冠:中共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上海市革命委员会主任、中央军委总政治部主任、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哥哥得道,妹妹升天。本来并不“大”的张佩瑛,也俨然成了“大人物”。她的摔死,便成了“大案”……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且把时间倒拨至一九七四年,按照当年秘密专案组的“推理过程”,叙述这一秘密大案的来龙去脉……
手术前兴师动众,费尽心机
厚达数百页的《张佩瑛病史》,附有上百张各种各样的化验报告单。从一九五五年五月九日起,到她死于手术台为止,详细记载着她患病、住院、手术的种种经过。
一九七四年三月二十七日,病史记录:
“张佩瑛,女,四十六岁。因月经不正常八个多月,反复发作腹痛及低热四个月。经妇产科检查,子宫左上方有一硬质的肿块,有压痛,于二月二日入妇产科医院。经采用中西药抗炎和一般支持疗法后,热度消退,但肿块未见缩小,反有增大。
腹痛仍反复发作,并有加剧。经院内外大会诊,认为盆腔肿块性质不明,虽经积极治疗未见好转,故决定三月三十日将进行子宫及肿块切除手术。“
论级别,她不属高干;论业务,她不属高知。以往,她作为一个普通患者,动过多次手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这一回,随着她哥哥张春桥荣登高位,那光辉照到妹妹脸上,熠熠动人。本来,像她这样的手术,在“红房子医院”犹如家常便饭,不知进行过多少次,稳操胜券。然而,张佩瑛动这普通手术,却兴师动众到如此程度:
三月十二日、三月二十七日,由上海第一医院党委负责人亲自主持,请来名医,为张佩瑛进行两次大会诊。会诊中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记录下来。
三月二十七日下午,由妇产科医院党总支负责人Y亲自主持,举行了张佩瑛手术的准备会议。十六个人出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