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万秋与先后担任特务处书记长的唐纵、梁于乔和特务处情报科科长张炎元见面,一九三三年冬天,特务头于戴笠还叫我约住在上海四马路杏花楼菜馆吃饭,事后,他对那次和戴笠见面,感到非常高兴。
崔万秋当时是上海《大晚报》副刊《火炬》的主编,《火炬》上连载了一篇描述抗日活动的长篇小说《三根红线》。我曾问他,为什么刊载这种小说?他笑着说,不刊载这些,怎么能表现我倾向“进步”呢?崔万秋告诉我,他对副刊文章的选择很认真,他约了不少的所谓志同道合的人给他写稿和办专栏,对一般不相识的人来稿,如无特别能引起读者兴趣的东西,是不采用的。
凭藉着“复兴社”之桥,“华蒂社中坚”张春桥一到上海,便投入了崔万秋的怀抱。
崔万秋是从张若谷手中接任《大晚报》的《火炬》副刊的。张若谷的前车之鉴,使崔万秋倍加小心。
一九三三年六月十七日,《大晚报》的《火炬》副刊曾发表署名柳丝的《新儒林外史》,曾为杨村人大鸣不平,斥责鲁迅对杨村人的批判是手执大刀“是非不明”的“乱砍乱杀”。“柳丝”何人?杨村人的化名!鲁迅写了《答杨村人先生公开信的公开信》,锋芒直刺杨村人,顺便也给张若谷带了一笔。因为杨村人在《文化列车》杂志一九三三年第三期上,发表了给鲁迅的公开信:“今年我脱离共产党以后,在左右夹攻的当儿,《艺术新闻》与《出版消息》都登载着先生要‘嘘’我的消息,说是书名定为:《九平五讲与上海三嘘》,将对我‘用嘘的方式加以袭击’,而且将我与梁实秋、张若谷同列……”
鲁迅针锋相对地答曰:“先生似乎是羞与梁实秋、张若谷两位先生为伍,我看是排起来倒也并不怎么样辱没了先生,只是张若谷先生比较的差一点,浅陋得很,连做一‘嘘’的材料也不够,我大概要另换一位的。”
可怜,自诩为“小说作家”、《火炬》主笔的张若谷,竟然连挨鲁迅之“嘘”,还不够资格!
崔万秋自自知比张若谷还不如。他对鲁迅笔锋的分量,是掂量得出的。他不敢重蹈张若谷的覆辙。
然而,鲁迅雄踞上海文坛,高举“左联”大旗,却又是崔万秋的眼中钉。
崔万秋想找个打手。哦,张春桥来了,正是求之不得……
“狄克”成了崔万秋的打手
自然,崔万秋深知,对鲁迅正面强攻,说不定会掀翻《大晚报》上的“火炬”。
比较妥切的办法,是打拐弯球;批田军、批《八月的乡村》。田军是鲁迅扶植的,《八月的乡村》是鲁迅作序的。批四军、批《八月的乡村》,当然也就是批鲁迅——却不是直接展开笔战。
张春桥成了崔万秋的打手。他,当然不敢用真名,最初,张春桥化名“水晶”,在上海杂志公司所办的《书报展望》一卷四期(一九三六年二月十日出版)上发表。这是张春桥射出的第一支冷前:
八月的乡村(田军作)
这是本悄悄地出版的书,我现在公开地来谈它,不也大可不必么?我想,纯粹的读书人的立场客观地来说几句读后感,先生原谅吗?
《八月的乡村》告我们的有些人在过着荒淫与无耻的靡烂生活,另一方面却正在做着庄严的工作。
可是我认为美中不足的,一是司令陈柱底个性不大显明,二是萧队长那末的一个没落的知识分子刻画得不够力,三是李七嫂之受日军蹂躏后,竟能够马上执枪从众,尤其是一个聪明的朝鲜女安娜,懂得下命令、裹伤口、教唱歌,给大家讲种种有意识的言论,事实,却会因为萧同志(也许是他吧)而要求“回上海”。我不是说她们不会转变(到底是没落的知识分子),我说的只是毫无线索地突然转变得那末快而已。法捷耶夫在《我的创作经验》里说:
“例如昨天某人还是一个懒家伙,但今日已变成一个突击队员了。艺术家的任务,就在表明,这个人怎样由落后转而加入突击队。为什么要这样呢?”
本书的作者就犯了这末的一个毛病——“把主人公内在阅历表现得很薄弱”,“很少观察人们的改造过程是怎样进行的”,我希望作者在“一定还在写,写,写——”的时候,能够谦虚地参考一下法捷耶夫底《我的创作经验》一文。
张春桥摆出一副“小说专家”的架势,颐指气使的派头,在那里“指点”田军,把《八月的乡村》说得一塌糊涂。
不过,《书报展望》只是上海杂志公司为了推销书报所印行的杂志,印数不大,在社会上的影响有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