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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这所有的努力是为了迎接将要到来的中学生涯,“我要做中学生了呀!”蝶来居然在梦中被自己的口号般的梦呓唤醒,中学就像一条去向掩藏着秘密快乐的伊甸园的通道,何况,她将进的这所申江中学是名校,曾经是全市的重点中学,她仍记得在小学一年级时,老师就给了他们的奋斗目标,那就是考进申江,但是,革命突然席卷而来,老师的叮咛成了上一世纪的模糊回响,然而隔着陈年往事,申江的光环虽然微弱却更有吸引力,她与蝶来未来道路上的光芒重叠,一并闪烁着。
蝶来只要想到中学大门就在眼前,所有的小灾小难都能快乐承受,她已经朦朦胧胧意识到,人生该是先苦后甜的,她只是为后面的美丽遭遇吃些小苦而已,她兴致勃勃地安慰自己。
《初夜》6
字贴和毛边纸是林雯瑛特地去福州路上海仅此一家的艺术商店买来的,她是行动能力很强的女人,说要练书法,便通过同事找了颇有名气的书法家,虽然在革命年代老师不便于向学生收费,但林雯瑛为老师准备了厚礼,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中国名酒,差不多是一家人一礼拜菜金,但付出是得到,至少可以让在医院空自担忧孩子们无东西学的蝶来父亲安心下来。
然而关于蝶来父亲在医院里所担忧的学业则是远虑,林雯瑛考虑的都是近在咫尺的危险,做母亲的最害怕的是年轻女孩学坏,革命年代的大街小巷造反派和打手混杂,就像潜伏着野兽的丛林,她得想办法把女孩子稳住在家。因而对于林雯瑛,能不能写一手好字还在其次,学书法至少把女儿们尤其是蝶来锁在桌旁若干小时,现在那些不堪想象的有关女儿们在某个礼拜天堕落的画面,被字帖上一丝不苟中规中矩的笔划替代,那令人心安的正楷汉字象征着她期盼的周正正派的人生。
让林雯瑛意外的是,每天一百字的功课,蝶来不仅按时完成还超额,在进中学前的一个月,每天写出两到三百个字,这样的勤奋和努力已经不是母亲的压力可以催发出来的,林雯瑛不知道她的长篇累牍的陈词滥调的训斥中仍有那么一两句责问起了醍醐灌顶的作用,“难道你要带着这么难看的字进中学吗?去看看你们中学的宣传栏,那些毛笔字漂漂亮亮,蝶来,什么时候你的字能上大批判专栏,让你自己让妈妈脸上有光?”这正是蝶来的心病,她可是个处处都想出风头的女孩子,还有什么比在校园的政宣组工作,在大批判专栏前写写画画的学生风头更健呢?
正是在提起毛笔的一刹那,蝶来瞥见了目标,她的人生本像雾天里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巨大空旷的广场,没有比这种无标识的灰蒙蒙的巨大空旷更无聊更郁闷更迷惘,现在标示出现了,即便很渺小不值一提,蝶来仍为之振奋。
那些日子,蝶来的手上脸上衣服上毛巾上家具上,总之她染指过的任何东西都沾上墨渍,更勿庸说,整个家整幢楼的空气已被墨臭污染。徐爱丽上上下下手捏鼻子,甚至隔壁人家都在追寻臭味的出处,大瓶装的零售墨汁比整瓶卖的曹素功墨汁便宜,但质劣,在炎热还未褪尽的初秋,迅速发酵,气味接近腐烂的树叶,蝶来爽死了,这墨臭可是帮她发泄了几多对成|人世界的不耐烦,包括对徐爱丽在大游行夜晚偷偷溜去别处的不满。
《初夜》7
蝶来的用功让徐爱丽陡然寂寞,同时,邻居抱怨墨太臭而使妈妈责成蝶来用墨块,墨块磨出的墨汁香喷喷的,况且其中还有个意义问题,妈妈在革命运动中学会在任何事情上寻找意义,她问女儿,难道忘了,从写描红簿开始,书法老师就教导学生如何磨墨?写字前磨一阵墨,起到凝神和养性的作用,这个意义是妈妈想出来的,或者说,是她自己的学堂老师告诉她的,她想了想,觉得能总结的意义还有许多,但是天很热,有那么多家务要处理,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可磨墨这件好事只坚持了一天,在当晚的饭桌上,蝶妹向妈妈抱怨她的肩膀手肘酸痛到端不起一碗饭,原来蝶来让妹妹帮助磨墨,或者说,是互相给写字的一方磨墨,这是蝶来制订的规则,显而易见的不合理在于,蝶来写的字比妹妹多两三倍,她要求先写,妹妹便磨了一整天墨,蝶来的字还没有写完,蝶妹的手肘与肩膀用力过度出现劳损症状。
蝶来在饭桌上表示愿意夜晚加班给妹妹磨墨,被妈妈制止了,她觉得蝶来在胡闹,但从道理上讲似乎并没有错,做母亲的倒也不好欲加之罪,只是把她们的墨块收去了,还了得,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