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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点诗书棋画,恐怕是难以打动恩客的。其中出名者,还在一定程度上卷入上层政治。而不少政治交易和幕后活动,也确是在妓院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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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夭桃又侬李(2)
三
晚清八大胡同最出名的妓女,当推赛金花。赛金花的出名,首先在于她的传奇经历。
据赛自述,她本姓赵,原籍在徽州。因为太平天国征战,父亲逃难到苏州。后来娶了苏州太太,她也出生在苏州。以后家道中落,她被人诱骗到花船上“出条子”,成了“清馆人”。十四岁(实际为二十三岁)嫁给了正在家乡守制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洪钧。虽说是第三房姨太太,但因洪钧是同治戊辰科的状元,所以赛金花也就被人称作“状元娘子”了。 台湾作家高阳曾写小说《状元娘子》,讲的是洪钧尚未中试前与山东烟台风尘女子李蔼如的爱情悲欢,读来扣人心弦。书中的洪钧,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金榜题名后,不愿娶妓女作自己的正牌夫人,朝中提携他的以军机大臣沈桂芬为首的南派势力,也想把新科状元塑造成纯洁贤达的公众偶像,因而鼓动他抛弃了曾在逆境中鼎力扶持他进取的蔼如,把蔼如母女逼上投圜自尽的绝路。这个蔼如,便是小说《孽海花》第三回中提到的“新燕姐”。用《孽海花》最初的作者,笔名“爱自由者”即金松岑的说法,“赛之前生为烟台名妓,洪文卿游幕烟台,眷之。洪欲入得试春官而无资,妓助之五百金。即贵而弃之,妓缢。阅十七年……洪纳一小家碧玉于苏,入门则貌固俨然一烟台之妓也。弟于《孽海花》开宗,即影射此事。”前生云云,当属无稽。有无此妓,亦可存疑。但高阳却以此敷衍出一部三十余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把烟花女子企图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心情,刻画得丝丝入扣,这番本事,确实令人十分钦佩。赛金花婚后数月,洪钧服满,被简派为大清帝国出使俄、德、奥、荷四国大臣。大太太不愿出国,洪钧便携带新婚燕尔的小妾(家里人称她“新太太”)上路,在欧洲做了三年外交官。赛金花也就在欧洲的社交界做名正言顺的公使夫人,晤过德皇威廉二世和首相俾斯麦,游历过柏林、圣彼得堡、巴黎和伦敦。虽说在她之前,中国首任驻英公使郭嵩焘就带着侍妾梁夫人出使,第二任公使曾纪泽的夫人还在伦敦使馆生过孩子,但她们的名气都没有赛金花响亮。这恐怕同小说《孽海花》所作的夸张渲染有很大关系。尤其是洪钧任满回国不久病逝,赛金花不愿为他守寡,跑到上海,重做冯妇,挂牌开书寓,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那会儿,赛金花年过三十,风韵犹存,据她自己晚年回忆,“出去时头戴一根大簪,三排小簪,每排都是四根,全都是翡翠的。梳着五套头,——当时最时新的样式 ——颈上挂金链,戴着珐琅银表。冬天穿狐裘都是按着颜色深浅递换。我耳朵上的那副牛奶珠坠子就值几千两。” 1898年,赛金花北上天津,弄了五个南边姑娘,开“金花班”。次年又进北京,就住在八大胡同李铁拐斜街的鸿升店里。她常常男装打扮,被人称作“赛二爷”。从此南班妓女进入北京,北京妓院分作南北两大流派。 所谓妓院的南北特色,《清稗类钞》中曾有形象的概括:
大抵南帮活泼,而不免浮滑;北帮诚实,而不免固执。南帮仪态万方,应酬周至, 若北帮则床笫外无技能,偎抱外无酬酢。顾亭林论社会情况,以“闲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评南人,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评北人,观南北两帮之妓女亦犹如是也。赛金花的命运历尽坎坷曲折。1903年,她在陕西巷开妓班,花六百两银子买了个叫凤林的姑娘,不想她以前曾在小李纱帽胡同茶室里混过,有个熟客想帮她脱籍未成,结果被卖到赛家班,又不堪赛金花的逼迫凌辱——想必赛金花也是个凶神恶煞般的鸨母——不久服鸦片自尽。赛金花虽然手眼通天,熟人极多,被解入刑部大狱后,官场中的相好为她奔走关说,但也花了大量冤枉钱,弄得几乎倾家荡产,最后才被解回苏州原籍。以后,她曾两度为妓,又嫁过两个男人,都先她而去,大约命中克夫。 晚年,赛金花过着贫寒的生活。1934年,曾在北大以讲授性学出名的哲学博士张竞生在上海为赛募捐,收获甚微,他写信通知赛金花:“我们对你是极愿意帮助的,然而为力甚微弱。无阔友,有也管不及了。”又说, “华北又告警了,你尚能奋斗吗?与其空念弥陀佛,不如再现身救国,一切慈善事均可加入的,看护妇也极可为。若能领率一班女同胞作有规模的社会运动,更是再好不过的。你打绒线工作吗,当多多打出,为无数贫民作纪念呵”,很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