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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请免。正在纷扰未了,阁者来报有内监宫娥四人,奉旨赍物前来。尹泰率领继善,只好迎了出去。那宫娥传旨要面见徐氏,代为妆束,自有家人引导入内。宫娥见了徐氏,将翚衣翠茀,献了上去,并将徐氏扶在榻上,你也袨服,我也禄餙,重新梳了双叉宝髻,珠钗璎珞,垂被满面。外面王公的福晋,大臣的命妇,以及夫人、格格陆续而至。车如流水,马如游龙,把尹泰的衙门,闹热得花团锦簇。两个太监,更是七手八脚,督饬人夫,挂灯结彩。尹泰不知是何作用,又不好去问太监,太监声声是奉佛爷的旨。看看内外措置完备,又报满汉内阁学生,捧玺书到衡了。两学士从中门而入,高呼:“有诏,尹相国泰,同夫人徐氏,尹总督继善,跪听宣读。”
曰:大学士尹泰,非藉其子继善之贤,不得入相。非侧室徐氏,继善何由生?着敕封徐氏为一品夫人,尹泰先肃谢夫人,再如诏行礼。宣毕,便有宫娥扶起夫人,南面坐定。尹相国一想:“这真恶作剧了。丈夫拜妇人,此却何典?”
然又不敢违旨,只好听凭太监引着,拜了夫人。夫人惊欲起立,早被宫娥按住不能动弹。相国拜罢,仍由宫娥太监,扶着二老,红氍毹上,重行结褵合卺的仪注。文官自王公亲贵,以至翰、詹、科、道,武官自步军统领,以至各级侍卫,俱奉旨前来贺喜。雍正特赐内府梨园,为两老称庆。是晚华灯璀璨,仙乐铿锵,画屏与银烛齐辉,檀板共金尊并奏。这班福晋、格格、夫人、命妇,向徐夫人你也一觞,我也一盏。徐夫人年虽望六,反弄得有点腼腆。
倒是尹相国豁达大度,杯到酒干,对着大众道:“皇上的隆恩,诸公的特宠,为着尹泰的家事,簪裾袍笏,跄跻一堂,尹泰实在惭愧得很,感激得很!但尹泰衰龄七十,崦嵫日暮,红不多时。儿子继善虽则忝绾疆符,究竟阅历不深,升迁太骤。皇上是英明不过的。受恩愈重,图报愈难,总要诸公顾念尹泰旧交,随时督教,使继善不坠家声,尹泰也无余望了。”
座中顺承郡王锡保道:“相国福寿曼长,令郎必相门出相,盐梅曲蘖,正是公家世业呢!夫人齐眉偕老,尤在意中。今日花烛重谐,我等定要送入洞房。读了相国的定情诗,明早才可覆旨。快请相国下笔罢!”
诸人也众口一词。
尹泰无可推辞,便匆匆写了四绝,道:象服笄办出尚方,辉煌第一拜云章。君恩为宠臣家渥,宫烛双笼护洞房。
画堂深处軃花枝,重斗蛾眉亦入时。寄语红氍毹上立,白头是否旧丰姿?
新婚酒罢倩孙扶,不信郎君即老夫。角枕锦衾资点缀,今儿补绘合欢图。望望银河伫鹊桥,红情绿意此良宵。为卿道歉卿须记,辜负香衾事早朝。
诸人看了诗稿,一齐告辞。那些宝马香车,仍是徐夫人敛袵相送。宫娥太监,一直将二老送归寝室,才肯回宫。
次早尹泰、尹继善,递了谢恩折子。徐夫人按品大妆,要到宫中朝见皇太后、皇后,两宫又赏了些珍物。继善赴云南本任去了。尹相国随朝办事,看得雍正阿其那一案、塞思黑一案,还有浙江汪景祺的《随笔》之狱,江西查嗣庭的《出题》之狱,故御史谢济世的注释《大学》之狱,身戮家破,不一而足,未免心怀惴惴,还叫继善安分供职,不要招尤速谤,累及老父。
那朝中又你攻我击,来集矢隆科多了。先革去一个太保衔,继又革去尚书,遣他去办理阿尔泰边界事务。到得拿问转来,还有议政王大臣,奏劾他私藏朱笔的罪,但是没有确证,不能定他的案。正是:壁上幻蛇空有影,釜中功狗必须烹。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二十二回 偷朱笔智激小杏奴 分白镪硬证三荫子
上回说到隆科多被朝臣奏劾,说他私藏朱笔,不肯缴进。
雍正派了顺承郡王审讯,隆科多不肯承认。复奏上去,雍正再检点隆科多所交朱笔,只缺了畅春园侍疾的时候一张朱笔。这隆科多将此丹书铁券,是赦卿二十四死的确证,所以不肯同缴。
雍正想此纸流传在外,总是授人以柄;况且千秋万岁后,宣布出来,又于君德子道,都有关系,急急要收回销毁。偏是隆科多左推右诿,捏着不放。雍正严旨催促,那郡王倒做了难人。
隆科多知道雍正手下有一班飞檐走壁的兄弟,防他要来偷窃,把这张朱笔,装在一个小匣内,秘密藏着,只有他第三个妾接洽。他进监的时候,交代三妾说朝旨若有赐死消息,便把这朱笔揭出来,让大众看看,否则无论何人,不得擅开此匣。那郡王虽则知是隆科多确藏朱笔,吓又不受,骗又不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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