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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戍部队尽管对丞相府的命令不明就里,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对南郑城进行了布防和管制,显示出了极高的效率。
从靖安司到丞相府的一路上,荀诩不断在想,李平这么做究竟目的是什么。还有成蕃,他在这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而狐忠就真的全无嫌疑了吗?荀诩这两个朋友最近一直都没有出现,似乎非常忙碌;荀诩固然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他们也极少主动来找荀诩,这在他们三个以前的交往史中是极罕见的。
荀诩一路快马,沿途士兵见他身穿官服也没有多加阻拦,很快他就转到了南郑中区,丞相府青色的屋顶已经遥遥在目。在这时候,他却猛然勒住了缰绳,胯下的马匹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表示不满的响鼻。
在丞相府大门之前,十几名身着灰褐色重铠的汉军士兵持矛而立,站成一个半圆将丞相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荀诩认出他们是丞相府直属的近卫队,专门负责丞相府的防务。
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一副架势,好像丞相府即将要被敌人攻击一样?荀诩轻轻捏了一下下巴,摇摇头,扯了扯缰绳,让马慢慢地趟过去。
当荀诩快接近丞相府的时候,队列中的一名守卫站出来,粗壮的胳膊一下子将马头拦住,瓮声瓮气地嚷道:“什么人!不许上前!”
荀诩心中有气,从怀里掏出名刺一晃,冷冷说道:“我是靖安司的从事荀诩,现在有紧急事情要见李都护。”听到荀诩报出官衔,守卫一愣,旋即脸上表情略有改观,人却仍旧挡在前面不动。他抱拳施过一礼,然后用恭敬的口气说道:“荀从事,很抱歉,李都护正在府内商讨要事,他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我的是紧急军情。”荀诩上前一步,几乎跟守卫鼻子贴鼻子。
“李都护下的是死命令,任何人不能以任何借口打扰。”
荀诩心中越发起疑,他瞪起眼睛大声斥道:“让开!如果贻误军机,你担得起责任吗?!”守卫却丝毫不为荀诩的言辞所动,他只是重复先前说过的话。这些守卫都只对丞相府的最高负责人效忠,对于这样的威胁并不害怕。
“李都护特意叮嘱过,除非是诸葛丞相,其他人都一概不许进入。”
听到守卫这句话,荀诩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念头,目光一凛,他立刻问道:“这句话可是李都护亲口告诉你的?”
守卫疑惑地看了看这位从事,回答说:“当然是队长下达的命令。”
“你们的队长是亲自听李都护下达的命令吗?”
“唔……是凌晨接到的公文。”
荀诩的脸色越加阴沉了:“就是说,你们谁也没有亲眼见过李都护?”守卫转头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他的同僚,其他守卫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说:“我们到岗的时候,丞相府大门已经闭锁,没有人进去。”
“你们知道李都护和谁在一起议事?”荀诩不甘心地追问。
守卫不耐烦地摇摇头,把手中的长矛横过来,不再说话。荀诩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他骑在马上向着丞相府院内凝视了一小会儿,随即拨转马头,朝着南郑南门飞快地奔去。
此时城里已经比平时清净了不少,平民都躲回了屋子里,而士兵们多集中在四侧的城墙,空荡的街道只回响着鼓声与马蹄声。荀诩身体平伏在马上,口中不停地喊着“驾驾”,飞快地朝着南门跑去。他表情虽然平静,牙齿却紧紧咬着腮肉。突然荀诩借着右眼的余光看到了什么,猛地拉紧缰绳,向主街平行的右侧街道转去,同时大声呼喊道:“阿社尔!”
原来阿社尔正在右侧街道朝着与荀诩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听到身后叫声,立刻回头去看,一看是荀诩,他急忙转过马迎了上去。
两人碰面以后,荀诩劈头就问:“报告可拿到了?”阿社尔惭愧地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我就差没跟他们打起来了,守城的士兵说上头下了死命令,开门就是死罪,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允许出去。”
“你没说你是靖安司的人,正在执行任务?”荀诩握着缰绳,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焦虑。
“我就差说我是诸葛丞相了,毫无办法……”阿社尔摊开双手,无奈地说,“要不等明天再一起拿?我估计戒严令不会持续很久。”
“到明天就来不及了!”
荀诩冲着阿社尔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下属发脾气。阿社尔盯着荀诩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