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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帽,看起来像个流浪者,在她的心底,她永远是个流浪者。她喜欢这样随心所欲地穿衣,背心和裙子都松松垮垮,她的神态自然,镶着贵重钻石的名戒使她显得很高贵。衰老使她回到了亚洲,像印度###人一样,脸上挂着无动于衷的微笑。
她说她的皮肤被“杀死”了,奇怪的是,深深浅浅的皱纹不但没有使她显老,反而使她具有一种不可战胜的魅力。她不是充满幻想、慈祥和蔼的小老太太,不是文学中的德尼丝?格雷1,因为她身上总有那种一触即发的愤怒和仇恨、暴力和智慧的强光。
第九章 写作就是我(3)
所以,她可以用她出名的专横跟人吵架了。“写作会让人变得野蛮,”她承认说,“会产生一种史前的野蛮。我们很容易就能发现它,就是森林中那种野蛮,像岁月一样古老。”年纪越大,她便越想得到宇宙间的那种无限力量,弄清地点的影响和更加玄奥的激情。然而,她身上出现了一些心平气和的东西,好像她在阅读先知和诗人的过程中找到了家。战后的学者其影响近乎恐怖,她已经忍受了太久太久,他们命令作家和艺术家介入社会,拒绝想象,否认诗歌。在1980年代末,她的散文有一种《琴声如诉》中已经流露出来的轻巧和优雅。
她狂热地阅读波德莱尔、兰波、路易丝?拉贝1和拉辛,谢阁兰2在远方发出了巨大的呼唤,雷内…路易?戴福雷3的秘密让人发抖。
全都是藏有黑暗的作家,当词语消失,让位于沉默时,她说:“当一个作家,首先要穿过黑夜。林中的黑夜。是随身带着写作,与它穿越这个黑夜。在整个旅途中,忍受着对黑夜的恐惧,然后写作。许多人以为自己是在写作,但他们不是作家,他们的文学死了。一块裹尸布而已。在他们的眼里,有到处可见的那种刻薄。写作,他们从来就不懂,我敢发誓。这我知道。那种温柔,为了让它产生……我所看见的那种温柔……”
《情人》被让…克洛德?阿尔诺改编成了电影,此事再次表明,杜拉斯觉得不能把作品给别人。版权卖掉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阿尔诺绝不会再现她的故事中的秘密。首先是投入拍摄的资金让她感到了厌恶,为了有地方色彩,财富被“厚颜无耻”地作了计划安排:邮轮,“雷翁?波莱”号,布景是模仿殖民地的照片设计的,太真实了。对她来说,《情人》的故事不是这样的。要搬上银幕的,她说,是小说中到处可见的那些图像:毁灭、侵蚀了人和物的时间,对生活的诅咒,恒河和湄公河内褐色的泥水,记忆中的河泥。她对愿意听她说话的人说,一个“广告商”怎么能做得了这些?被剧组熟练地掌控的市场,专横的职业制片人,她统统反对,甚至包括演员的选择,那是像脏衣服一样扔到法国市场上的好莱坞垃圾……
她声称,只有自己能表现那种失败、侵蚀、热带丛林和公园里的气候、那个年轻姑娘的愿望。由于她在罗思希尔德酒店荒废的花园里拍过印度,她知道只有自己的摄影机能够重现她的世界。后来,她不再肯定电影中的画面能反映小说中巨大的秘密。她永远是她所说的那种作家,与无限的森林和茫茫的黑夜密切相连。
她好像是为了报复才写《来自北方的中国情人》的,她要给让…雅克?阿诺德上上电影编剧课,想因此让他闭嘴。这个“共产党人”在必要的时候可不怕扮演她所说的“斯大林分子”,她又要跳出来了。在杜拉斯和外在的世界之间,总存在着一种力量关系,咒骂中充满了忧虑,挖苦中满是失望。
当电影伴随着强大的宣传攻势上映时,她气愤地得知自己被展示在所有的墙上。她请几个朋友去看看,自己却拒绝去审看样片。但她也知道她毫无办法,作家就是要这样遭到剥夺和抢劫的。尽管她大胆地宣称“我是世界性的”,卖版权得了巨款,她还是感到自己被骗了,再次被“诈”了。永远是那个不断说起的玛丽?多纳迪厄,伤心地抱怨自己的过去被“剥夺”了。
《来自北方的中国情人》使她与《情人》的出版商杰洛姆?兰东彻底决裂了。因为他未经她的同意就整整修改了好几章,在她看来,这是一种侮辱。她粗暴地离开了他,重新回到了伽利玛出版社。再次获得了巨大成功,她在杂志的畅销榜上名列前茅,在报纸的专栏上把阿尔诺说成是“蹩脚的电影人”,丝毫不懂得文字的力量,完全被专横的图像俘虏了……
但故事在继续。她重新写作,发疯似的工作,健康又悄悄地恶化了。1989年的昏迷暗中留下了隐患,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病态,使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尽管她还在活动,但走路已经摇摇晃晃。她还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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