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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姜花,养在水里,雪白柔软的花瓣透明如纸。床上,倪知倚在那里,微微垂着头,露出的一截手臂细得可怜,不过拇指同食指第一指节一握,皮肤的颜色也像是花瓣,手背上的针头看起来越发冷硬,令人下意识会担心,会不会弄痛了他。
听到声音,倪知抬起头来,没戴眼镜,戴着口罩,头发别在耳后,大半张脸都被挡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大概是在发烧,眼尾的红痕烧得更胜,眼睛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像是有钩子。
司一和他对视,心跳猛地加速,脸也热了一下,像是也要发烧。
司一下意识转头,不想被倪知看到自己的表情,恰好和进来的校医撞上。
校医:?
司一咳了一声,问校医:“他是什么病?”
校医说:“发高烧,怀疑是流感,你要不要也戴个口罩?”
司一皱眉:“你看得好吗?”
校医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说:“我哈佛医学院毕业的。”
司一冷冷道:“那又怎么样?”
校医再次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些没文化的二世祖一般见识:“流感而已,你去哪都是这么治。已经给他吃特效药了,现在打的是营养针。”
司一不再理他,大步上前在床边坐下,抬手去摸倪知的额头。
倪知侧开脸去,想要躲开他的手,只是高烧之下,到底没那么灵活,司一微凉的手贴在肌肤上,倪知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司一感觉到了,连忙收回手来,搓了搓,感觉到指尖有了温度,这才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倪知的额头。
倪知懒得再躲,恹恹地靠在那里,司一手大,掌心将他剩下半张脸都遮住,校医忍不住说:“有电子温度计。”
司一不悦地皱眉,倪知忽然眨了一下眼睛,睫毛擦过掌心,有羽毛的质感,细而柔软,很细微的痒,却一路重到了心里。
好痒……
还很软。
掌心下的肌肤是烫的,白玉熏出了晚霞的颜色,潋滟得令人沉迷。
司一有些出神,盯着倪知耳侧同颈间拉出的方寸之处。
倪知忽然抬手,很费力地将他的手给拍开。
摸一下就算了,有完没完!
生着病,倪知心情很差,打出来的字一眼看去就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是啊,他来干什么的?
司一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把正事忘了。
可刚刚的火气突然之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一点心猿意马的遐思,哪怕知道,自己应该生气的,可病床上的倪知,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美丽、苍白、脆弱,随时可能化成泡沫消散在面前,又怎么舍得对着他发怒?
司一沉默一会儿,还是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昨晚跑哪去了?”
?
倪知狐疑地看着司一,忽然拿起旁边的电子体温枪,对着司一的额头biu了一下。
体温正常,没发烧啊?
司一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被他给气笑了:“小哑巴,你是不是骂我有病?”
知道就好。
倪知没对着他笑,冷淡地把体温枪放下:“现在生病的是我。”
抬眼看了司一一眼,又打了一句话,“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