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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刀具提前磨过,遮窗的帘帐选用厚重的玄帘,外面的光透不进来,里面的光透不出去,盛装打扮,酒菜皆备。怎么看也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局。”
&esp;&esp;“可是冯广白的案子还是不清不楚啊。”沈浊哀叫。
&esp;&esp;“没有什么不清不楚,在常宏认罪的那一刻,事实早已真相大白。”
&esp;&esp;秦避低头思索须臾,悟道:“原来是这样!”
&esp;&esp;“哪样?哪样?”沈浊追问。
&esp;&esp;“裴寺丞用假设推出结论,再用结论反证假设。”
&esp;&esp;沈浊听完更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啊,畔儿,你听懂了吗?”
&esp;&esp;林畔儿点头。
&esp;&esp;沈浊哀嚎。
&esp;&esp;秦避道:“沈狱丞你再好好想想,假如张萤娘不曾杀害冯广白,她干嘛欲再炮制一起命案企图转移裴寺丞的目光?既然常宏反杀成立,那么张萤娘杀冯广白也成立。两起案子互为因果。”
&esp;&esp;沈浊摸摸鼻子:“先不掰扯这个,我只想知道冯广白的尸体究竟去哪了,那可是关键的证据。”
&esp;&esp;见沈浊问起这个,裴缜不忍地将目光投向黄惜,黄惜抬起水汪汪的泪眸看他,亦想在他这里讨一个答案。
&esp;&esp;裴缜沉痛道:“你们还记延康坊中的狗吗?”
&esp;&esp;“记得啊,简直闹了狗灾了。”
&esp;&esp;“它们曾不止一次成群出没在张娘子家附近,按道理来讲过于反常,除非她曾经向它们投喂过什么,众狗食髓知味,又找上了门。秦武侯发现人骨的竹林也是狗经常出没的地方。”
&esp;&esp;“你的意思是……”沈浊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esp;&esp;没错,张萤娘将冯广白的身体剁成碎肉喂了狗。裴缜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在场的人皆心领神会。
&esp;&esp;“故此才有那次发狂之举,由于黄大嫂在场,狗群的出现令张娘子感到不安,她极力撇清自己与狗群的关系,推说白雪发情引来其他狗,理由扯得荒唐,充分暴露了她的心虚。”
&esp;&esp;黄惜精神大受刺激,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直挺挺倒下。
&esp;&esp;众人手忙脚乱地把黄惜送去医馆,找来热心邻居照料。等到可以归家,已经是傍晚的事了。
&esp;&esp;裴缜牵着林畔儿的手走在朱雀大街上,太阳还没尽没,天犹稀里糊涂地亮着,东边却已明月初升。
&esp;&esp;昭昭地衔在树梢上,又黄又大又圆。
&esp;&esp;林畔儿不禁道:“今个儿十五呢。”
&esp;&esp;“是啊,十五了。”
&esp;&esp;“黄娘子会有事吗?”
&esp;&esp;“也许会有也许不会有。旁人无法替她分担什么,终归还需要她独自承受。能不能振作起来须看她自己的造化。”
&esp;&esp;“同时失去丈夫和朋友是很残忍的事。”
&esp;&esp;“是啊,很残忍。”
&esp;&esp;“二爷刚刚念的那首诗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esp;&esp;“它出自屈原的《橘颂》。”
&esp;&esp;“橘颂……赞颂橘子的?”
&esp;&esp;“是橘树。”裴缜抿嘴微笑。
&esp;&esp;“二爷可以再念一遍吗?我想听。”
&esp;&esp;“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esp;&esp;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esp;&esp;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esp;&esp;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esp;&esp;……
&esp;&esp;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esp;&esp;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esp;&esp;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esp;&esp;愿岁并谢,与长友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