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有个天下第一(第1/3 页)
心之所念,一往而深。
——阙晚空
住持扶两名弟子进屋,刘蹁跹与颜翠一起帮忙,小崽子宋来正趴在门缝上瞧热闹,慌忙躲到床上,住持叫道:“快快下来,你自己活蹦乱跳的,我的两位好徒儿可惨兮兮。”
小崽子跳下床来,将床让给一云与一地,待安顿好两位弟子,住持搓手道:“现今离天黑还有一段时辰,我的两位弟子都昏迷不醒,我也要好好照顾他们,你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少年人,哪个去山下采买果蔬回来做饭?”
小崽子瞪大眼,“我们可不是你寺里的和尚,凭啥要给你做饭?”
住持斜眼看他,不满道:“你不是要赖在寺里吗,正好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想呆在寺里,大可下山去,遇见了那群混混,再被打个半死,我的两个徒儿可见不着,任由你自生自灭好了。”
小崽子叉腰道:“我就不信还能碰见他们!”
住持也叉起腰来,“巧了,咱们这镇子屁大点地方,你肯定能遇见。”
小崽子立时犹豫起来,刘蹁跹看出他的为难,解围道:“我叫颜翠下山去与府里厨子说一声,做好了饭菜送上山,岂不都解决了?”
住持自然乐意,口中说着“使不得”,眼神却一直在示意丫鬟颜翠,颜翠叫苦道:“小姐,山路很难走,我不想一个人下山。”
刘蹁跹回头望向床榻上的和尚,心下犹豫不决,住持善解人意,拍拍肩膀,劝慰道:“明天再来看他,这小子就一点好,不爱乱跑,明天你来,我保管他乖乖等着你。”
戳中心事,少女脸庞红了起来,道一声“告辞”,拉着丫鬟匆匆离去,小崽子不解道:“她咋了,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你这个比喻。
住持坐下来,问他道:“爱不爱读佛经?”
小崽子瞪眼道:“字都不认识,怎么读书?”
住持道:“我可以教你。”
小崽子道:“我可没钱。”
住持抬手就来打,小崽子灵活避开,气得住持咬牙切齿,“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我若贪图钱财,还能有山下那小纯阳宫什么事?”
他还要唾沫纷飞地介绍自己,小崽子不耐烦地打断,“行行行,我跟你学,只要给我饭吃,我就好好学。”
“对咯!”住持眉开眼笑。
……
纪元924年,有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冷风凄切,秋雨冻骨,东海小镇的外头,农夫铁忌赶着他的牛车,紧急运送一批货物去往临城。
老牛本是慢吞吞的性子,老话却说,老则通性,老牛与它的主人朝夕相伴十数年,知晓主人此行迫切万分,于是撒开四蹄,奋力狂奔。
它的主人则身披蓑衣,瑟缩车上哈气,汲取着转瞬即逝的温暖。
若非穷得揭不开锅,断然不会选择风雨兼程,硬捱这冻死人的小雨。
老牛卖力飞奔,途遇石块,一下子将牛车颠起,车上滚落一袋粮食。
铁忌喝一声,喊停他的老伙计,跳下车去捡麻袋,却忽听有哭声,声如蚊蝇,却萦绕耳畔不去。
铁忌摸摸麻袋,触感有些古怪,打开看,见是个孩子,左右不过五六岁,正瑟瑟发抖,泣不成声。铁忌大奇,问他是何人,孩子懵懂不知,好似个不谙世事的新降婴儿。铁忌恐他受寒,怀抱孩子为他取暖,因此行紧急,耽搁不得,只得带着年幼不知来处的孩子一同赶赴临城。
途中铁忌发现端倪,孩子好似不善言谈,愈瞧愈像个新出娘胎的婴儿,这可愁坏了憨厚的男人,若丢了孩子,定然活不过今日,可带回家,又如何解释?
夜幕撕开,旭日东升,雨停回暖,铁忌倒不心急赶路,独自坐在牛车上沉思,思虑如何处置来历不明的孩子,他也心知一念抉择,就是影响孩子一生的重要决定。
救,抑或不救?
救……
不救……
最终,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铁忌扬长而去。
农夫铁忌狠下心做了这个决定,回头望一眼,孩子泪水涟涟,就要爬起身追他,铁忌骇了一跳,忙招呼他的老伙计快跑,老牛不含糊,风驰电掣!
跑了许久,铁忌觉出一丝不对劲,回头看,见那孩子仍遥遥追着,摆脱不掉。
铁忌幽怨道:“老伙计,腿脚不行啊。”
他的老伙计亦幽怨地打个响鼻,起了罢工心思,停驻不前。铁忌大惊失色,嚷道:“莫不是你也要我带他回去?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