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陷阱(第1/4 页)
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
谄谀者亲,谏争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
骄泄者,人之殃也;恭俭者,摒五兵也。虽有戈矛之刺,不如恭俭之利也。故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以言,深于矛戟。
这三句话,皆出自荀子,是马遵平生最喜之言,所以特意请人雕于木板,悬于卧堂,以供自我欣赏。且每晚睡前,都要吟诵三遍,以时时自省。
但今晚,马遵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吟诵,因为他的府上,钻进来三只耗子。
这三只耗子,可不是一般的耗子,杀伤他府中亲卫三十六人。如果不是参军姜维亲自出手镇压,这个数字恐怕还得翻一个跟头不止。
“绣衣使者,还是个偏将军!嗯,蜀主还真是看得起我!”
提到绣衣使者,就不得不提强汉之时的威风: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扰,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斧钺而并出
为此,汉武帝派出“绣衣使者”,督促各地镇压农民起义,上至州刺史、郡太守,下至一般小吏,凡对起义镇压不力的,一律就地处决,称“沉命法”。
此外,他们“奋斧钺而并出”,手持武器,对农民镇压也很残酷,有的地方只有几千人起义,他们屠杀的甚至上万。江充、暴胜之、王贺这些刽子手,都是满手鲜血的绣衣使者。
可现在,不是从前了,刘禅也不是武帝,虽然作为守城之主,他干的也不赖。但汉室气数已尽,天下大势不可逆。就算是蜀主想要他的脑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呸!吐了一口鲜血,白龙强撑着站起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哼道:“马遵!若是天子之命,你以为只会来我们三人吗?”
白龙不是傻子,潜入的这么顺利,又能混进内院,接近马遵,完全就是下好的套子。而设这个套子,最关键的一颗棋子,就是他的老长官-吴束!
白龙放声大叫数声,挂不住脸的吴束也从后面走了出来。面对白龙,饶他饱经风霜,脸也不由觉得发烫。
可白龙并不打算发过他,指着吴束厉声质问:“当初,那个义薄云天的吴头告诉我们,跟着主公光复汉室,才能过上好日子。”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十余年来,斥候营三百个弟兄,尽皆捐躯。因为他们的吴头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道,他们相信主公,更相信父兄一般的吴头。
白龙不明白,当初那个告诉他们,要坚定信念的吴头,身经百战,铁骨硬汉,是如何能成为背叛大汉,出卖同袍的卑鄙小人?
酷刑?财帛?女人?还是高官厚禄?
吴束只是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默默无语。
其实他也不是毫无人性,他劝过白龙了,让他放弃任务,或者交给自己来做,这样白龙就能保证性命。
可这小子到底老斥候营出来的兵,跟老蔫和大奎他们一样,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明知是死,也要硬着头皮往里钻。
“回答我,吴束!”
看了一眼,看热闹的马遵和姜维,吴束走上前去,叹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失散的妹妹吗?”
吴束是季汉的老兵了,就算被俘,严刑拷打,或高官厚禄,都不能动摇他这百战老兵的心。但这次,不一样,牵扯的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当年,吕布与曹操战于徐州,吴束的家也在那一场战事中被波及,父母为乱兵所杀,十岁的妹妹也被掳走。吴束回到家,就只看到父母的遗体和化为废墟的房子。
听邻居中的幸存者说,他为曹兵掳走,吴束便一路向西,踏上了寻找妹妹的路程。可乱世之中,一个小女娃被掳,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找了几年,依然一无所获。
吴束已经妹妹死了,又赶上先主招兵,便投了先主,从了军。这么多年,随先主南征北战,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试着去找找。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也权当一丝慰及,到了天水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老天可怜他,还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一个妇人竟然走进了吴记买布。挑选布料是,他看到那妇人与其妹一样,手背上都有一个类似月牙的胎记。
撞着胆子询问,却不想真的是他失散多年的小妹。兄妹分别近二十年,骤然相认自然是两眼婆娑,大哭了一场。更让吴束没想到的是,妹妹竟然成了他的对头-天水郡守马遵的夫人。
造化弄人啊,季汉与曹魏是敌国,他与马遵也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