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赤水林(第1/3 页)
庚子年冬,天寒日短。
岐州逢大旱,赤地千里,衰草连天。
山林间冷意浸肤,沈疏凌空扬了张符箓,一尾火瞬间吞没了黄纸,跳动的火团浮在半空,兴奋地打了个旋。
他坐靠到枯树边,抬起手,那团火就在他指间绕了绕,最后像拥抱一般蹭了下他的手指。
沈疏长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条经脉漆黑的手臂,闭上眼忍痛说道:
“动手吧。”
话罢,刀尖淬火,寒光直下。
“等一下!”
临那刀尖差点就要刺穿皮肤,沈疏猝然一声喊叫,飞快地把手给抽走了。
温濯把着刀停了动作,缓缓抬眼看向沈疏。
“害怕?”
沈疏微促地喘着气,看看快黑了半条的手臂,又看看温濯手里的刀,最后可怜的目光拖到了温濯脸上。
他眉头微蹙,软声道:“道长啊,要不就……”
“算了吧”三个字还没吐出来,沈疏就被一道劲力给狠狠按在了枯木上。
随后只听“噗嗤”一声,他的腕心顷刻被剖开了一个小十字,浓黑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滚滚爬落。
温濯麻利地点了他臂上几个穴位,双指一搭肘窝,一道灵力浸入皮肤,在沈疏的血液里四处乱撞着,把污血从伤口处慢慢催了出来。
沈疏顿时感觉万针穿骨,疼得虚汗直冒,扯着温濯的衣袍连声央求道:“别别别,道长,不治了不治了!我快疼死了!我要死了!”
温濯抬眼看了一下沈疏,柔声道:“不拔毒,不出三日就要毙命。”
听到“毙命”两字,沈疏只好恨恨松手,仰头撞了两下背后的树干,朱色的耳珰叮当直晃。
见他痛极,温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痛了就哭吧,我不笑你。”
沈疏眼里浮着水雾,用力抠开了地上写着“布洛芬”的药板子,一边咬牙切齿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胶囊,咽一颗骂一句“什么死药,半天都不管用”。
温濯不看他了,垂下眸,搭在沈疏臂上的双指用劲更狠,污血就如红幕一般淌了出来,浇入了皲裂的土壤。
沈疏喊得更是崩溃,连身边的小火团看不下去,小手一伸捂住了脸。
哀嚎了不知多久,终于见温濯优雅地一擦刀,宣布道:
“好了。”
血淋了满臂,沈疏又是冷汗涔涔,又是热泪盈眶,如获大赦地深喘了口气,低头看着疼得打战的手臂。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手送到温濯面前,可怜道:“疼得动不了,道长。”
温濯会意,接过他的手,绢帛缠了一圈又一圈,一边笑着说:“往后山间的毒草,就切勿再碰了。”
沈疏委屈上了,嘟囔着:“我以为你们太清山的修士,都会一些止痛的法术。”
温濯不答话,看见沈疏淌下的泪珠,他的笑意好像更深了。
沈疏:?他在高兴什么。
沈疏遇到这个奇怪的人是半月前的事情了。
半月以前,他还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道士,在观里刚做完洒扫,正躺在祖师爷的石像怀里呼呼大睡。
睡着睡着,就依稀听见观里的师父说什么“沈疏你命中有大劫,必须要躲回古代避难”,还强行塞给他一个小葫芦和几张黄符。
沈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随口答了句“知道了,要带什么特产”,翻个身继续睡。
五秒过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再一睁眼时,沈疏已经抱着怀里的新手套装,踩在两千年前的焦土上了。
一摸口袋,发现没带手机,更是两眼一黑。
完了,裸穿。
还没缓过神来,抬首就瞧见了背靠山雾的温濯,白衣如雪,身长玉立,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沈疏眨了眨眼,问道:“你是?”
温濯淡然笑答:“初次见面,在下温濯。”
“你在这儿做什么?”
“种花。”
“花呢?”
“你脚底。”
……
此后,沈疏就住在山头的小破观,温濯就在山上到处种花,一直到今天沈疏外出觅食不慎中毒,二人才有所交际。
但这并非是温濯不亲人,而是沈疏实在不敢靠近他。
毕竟不是所有人背后都能有那样的东西……
沈疏想想就后怕,赶紧抽回心绪。
抹了抹脸,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