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徐定标寻访一枝梅 伍天然私下九龙山(第1/2 页)
话说徐定标见不妙,转身便走。那受伤的三个教师,是不必说。这些家丁越发不济,被罗季芳追赶上,拳打脚踢,有得他施威,把他们打得火烛无星。那花省三知道不妙,带马头从西面大圈转,出了南门,飞马逃归回家,报信去了。这里单剩李文孝一人,与徐鸣皋打了三十余个照面,正在招架不住,如何加得起罗季芳上来相帮?心慌胆怯,早被鸣皋一手接住鞭梢,顺势只一拖,李文孝撞将过来,被鸣皋夹颈皮一把抓住,揪倒在地,提起拳来便打。罗季芳见了,他便来凑现成,打死老虎起来,骂他一声“忘八”,打他一个拳头。二人把个李文孝当做一块铁用,你一下,我一下,好似打铁一般。初起他还连连吼叫,后来只叫饶命。直打得李文孝上无气,下无屁,连饶命都喊不出来,方才住手。
上了楼来,重整杯盘,兄弟三人依旧饮酒。只见那保正走上楼来,叩了个头,便道:“徐大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义举。只是他遍体重伤,气虽未绝,恐怕死了,却怎么处?”鸣皋道:“杀人偿命,大丈夫岂有怕死之理?我徐鸣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若死了,我便自投出首,岂有带累旁人之理!”保正笑道:“小人晓得徐大爷出名的好人,是个英雄豪杰,原不过说一声罢了。”又叩了个头,下楼去了。兄弟三人饮了一回,吩咐店小二把酒钱记明账上,下了鹤阳楼,出了东门,回转太平村而去。
且说花省三飞马回庄,直到里边,见了李文忠,只说“二少爷看上了方秀才妻子,教我伪造借券,要他妻子做偏房,如今被徐八强自出头,同罗呆子把教师打伤,二少爷抵拒不住,十分危急”等情说了一遍。那李文忠告诉父亲,说兄弟是长是短,被徐八这狗才欺负,现下速去救应为要。李廷梁十分大怒,即命合府家了各带家伙,跟大少爷速去救应。正要动身,只见前去的家丁报道:“二少爷回来了。”原来方才徐定标同众家丁人等,躲在各处小街巷内探听,等到徐鸣皋去了,他们聚集拢来,把李文孝扶起,就坐在这小轿内。那三个受伤教师也到,送一齐簇拥着轿子,出了南关,一直抬到家中。众人上前,把李文孝扶入房中,自有他妻子接着,扶他床上去安睡。李廷梁见儿子打得遍身鳞伤,口吐鲜血,把徐鸣皋恨如切齿。文忠便去安排伤药,看视兄弟,见他受伤虽重,幸得体质强壮,不致性命之优,命弟妇等好生伏侍。思想:“虽是兄弟自己不好,只是徐八却不应该,与你无怨无仇,干你甚事,却下此毒手。若不与他报仇,上对不过老父,下对不过兄弟,我李家怎的在扬州做人?”遂安慰了受伤的三位教师他们自己皆会医治便与徐定标商议报仇之策。
定标道:“扬州府王文锦与府上交好,明日告他一状为富不仁、强霸行凶的罪名。”文忠道:“这是不消说得,只是不过用数百两银子罢了。如何出得这口无穷怨气?必须要想个计较出来,收拾他的性命,方消我恨。”定标道:“徐八本领甚高,某等皆非敌手。二少爷如此英雄,尚然失利,若刀枪交战,断难取胜。我有一个朋友,名叫一枝梅。他虽是梁上君子,却是偷富济贫的义贼。若是一千八百银子,他再也不来惊动,偷一回,非是整万便也数千。若遇贫苦之家,私自丢几锭银子进去。他若偷了,便在墙上画一枝梅花。做的案件重重叠叠,各府州县悬了赏格捉他,虽是当面看见,也是擒他不住。只因本领高强,来去如一道青光,他把城墙当做门槛一般,日夜能行千里。只是一件,他的性子有些古怪。若肯到来相助,那徐鸣皋的脑袋,如同放在囊中一般。”
文忠听了大喜,道:“既然如此,相烦师爷去请他到来,自当重谢。”定标道:“请便去请。只是这个人极难寻得着的,不得限我日子。”文忠道:“他是那里人氏?住居何处?”定标道:“他是常州武进县人,便住在常州。”文忠道:“既在常州,有何难寻?”定标道:“大少爷有所未知。这一枝梅既无父母妻子,又无房屋东西,进出一个光身。偷了银子,藏在深山之内,高峰之上,鸟禽都飞不到的地方。他睡的所在,又不一定,或是客寓、或是寺院,或在人家卧房之中床顶上,或在厅堂之上匾额内。凉亭、山洞、树头、屋脊,在在都是他安身之处。曾记前年有一日,在常州城内吃了夜饭,天气甚热,他便到姑苏阊门城头上去乘凉。你道这个人难寻不难寻?”文忠道:“既然如此,我不限你日子,只是拜托师父请他到来便了。”遂端正了八色聘礼,一百两银子盘费。到了来朝,那徐定标辞别动身,寻访一枝梅而去。我且慢表。
再说那铁棒子伍天豹,自从那一日在宜春院身受重伤,同伴当逃出院来,口喷鲜血,走了一程,那伤血只管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