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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看见,宣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必说凌昭,然而他没听见似的,稳步跟着宿青上了日照峰。
燕山山势险峻,以飞云峰为中心,七峰并立,为了方便往来,此番上山的来客都被安置于离东边山门最近的日照峰上。
宿青交代相关事宜:“大师姐的洞府就在西边的飞云峰上,按掌门的意思,要将师姐的魂魄引回故居,师兄明日巳时上飞云峰即可。日照峰上有弟子留守,如若有需,寻他们便是。”
“多谢。”
“师兄客气了。”
“道友留步,”宿青躬身行了个礼,刚要下山,被凌昭叫住,“不知贵派唐珂唐道友现在何处?”
“这个,如今门内大小事务都由唐师兄一手操持,只怕明日前都不会得闲,”听凌昭有意见唐珂,宿青忙出主意,“若您等得及,我回去通传一声,看唐师兄何时得空可好?您多留几日,届时我再上日照峰知会一声。”
凌昭颔首:“不急,劳烦你了。”
宿青呵呵笑道:“不劳烦不劳烦。”
望着他宿青下山的背影,宣禾浑身都绷紧了。
凌昭此程上燕山,给她祭灵怕是次要的,见唐珂才是第一要务,怪不得他答应得如此轻巧。
他若是去向唐珂请教身上禁术还好,若是对唐珂起了疑心就坏了。唯一能宽慰她的是,凌昭见唐珂时要带着她,省得她再另出主意。她又想,其实就算凌昭不去寻人,唐珂知道他来了燕山,一定也会想法子来看她一眼。
宣禾也说不清是喜是悲,不过唐珂是个人精,在拿捏人心上没几个人比他道行深,就看他对着凌昭能拿出几成功力了。
想到这里,她被凌昭放下地,听他说道:“跟紧我,不要乱跑。”
他语气冷淡,像在给她下命令。
除了师父,还从来没人敢使唤她。宣禾故作听不懂,迈着腿跑开,才跑出三步就被他一下拎回来。
凌昭没有责怪她,而是放慢语速,耐心地重复一遍:“不要乱跑。”
谁知他一放手,宣禾又从他臂弯下向后钻,他手腕一转,这一回只让她跨出半步。
凌昭又放开她,宣禾却不跑了,这样会让她觉得他是在训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儿。宣禾怒目圆睁,气鼓鼓地看着他,浑然不知半人高的她发起脾气来毫无气势,反倒像在撒娇。
凌昭淡淡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牵起她去到院前的石桌旁坐下,宣禾身不由己,被他拉着一路小跑,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石凳上,双脚悬空,摇摇晃晃。
不多时,一位俊秀修士领着个与宣禾一般年纪的孩童向他们走来,一见面便熟络地恭维打趣道:“几月不见,凌兄又是另一重境界了。”
此人宣禾认得,东边蓬莱岛的第十三位公子,符幽,长宁门伏魔时他也在场。
传说蓬莱岛岛主生性风流,年过千岁,膝下儿女七十,然而个个不出挑,只有序齿十三的符幽才有点他亲爹的样子。一窝矮子里拔了个高个,地位自然与众不同,将来的岛主之位无疑是符幽的,除非他爹还能再生个根骨悟性比他高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为了多活几年,岛主早已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而此时符幽身后跟着的,正是他最年幼的七十弟符骞。
凌昭扫了他二人一眼:“有事?”
符幽一笑:“你可知我上山时见到了谁?”
“谁?”
“伴月宗的桓真,”符幽笑得更开怀,“我以为你不会上燕山,没想到你真来了,见了面要如何收场你想过没有?”
凌昭不以为意:“还有什么事?”
符幽顿觉无趣:“人去恩仇消,你愿意上燕山,旁人会说你大度,但和桓真一碰面,闲言碎语只多不少,我劝你还是避着些好。”
“原来你还会怕闲言碎语。”
“我怕什么?”符幽冷哼一声,“你名声好,自然该顾忌着些,我巴不得多传出几门风流韵事才好。”
话说着,他手边的七十弟早已小步挪到宣禾跟前,啃着手指看着她。
宣禾谨慎地往边上挪挪屁股,她最怕没分寸的毛孩子,心想你可千万别碰我。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跟前的小毛孩对她裙边垂落的丝绦起了兴致,伸手就要来揪。
宣禾忙避开,见人亦步亦趋跟来,她闪身到凌昭身侧,拉扯他的衣角,惊惶不定。
凌昭这才注意到她,侧身横臂挡在符骞身前,对符幽道:“看好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