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桥笛(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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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神医也来买菊花饼?”
&esp;&esp;风荷才从百花坊出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回首,道:“廖老板?”
&esp;&esp;“是我。”廖老板笑道:“这两日秋雨不断,腿上的积年沉疴又犯了,本想去小神医那儿再拿些膏药,可巧,在这儿遇见了您!”
&esp;&esp;“廖老板若现下不忙,随我去医馆取药膏可好?”
&esp;&esp;廖老板爽快道好,风荷把买好的糕点递给卫漪,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先回家吧,晚上去找我。”
&esp;&esp;卫漪走后,两人沿着长街往医馆走去,聊着聊着,廖老板忽地想起一桩事,道:“小神医可还记得上回来庆春园的那位李邵熙先生?”
&esp;&esp;风荷点点头。
&esp;&esp;廖老板继续道:“李先生和他的弟弟呀,命数不好,在回永嘉的路上,惨遭贼人戕害,尸骨无存。”
&esp;&esp;“什、什么?”
&esp;&esp;“小神医也觉得可惜,是不是?”
&esp;&esp;“这桩凶案发生在温州楠溪江一带,闹得满城风雨,官府在那艘船上仔细勘验过,人是被推进河里溺死的。然而那几日南方连着几日大雨,河流湍急,尸首都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esp;&esp;“其实这位李先生的身世也是实在可怜,幼时父母早亡,与弟弟沦落街头乞讨,后来被永嘉一位唱戏的女先生救下,女先生教他识字、唱戏,于他有再造之恩。结果啊……”
&esp;&esp;“李邵熙好容易在永嘉唱出了名气,成了角儿,女先生却失足落水,不幸身亡,如今他自己又糟了这般劫难,可真真是天妒英才啊……”
&esp;&esp;廖老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可风荷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esp;&esp;李邵熙被盗贼戕害。
&esp;&esp;尸骨无存。
&esp;&esp;那阿秀呢?若李邵熙真是被盗贼所害,阿秀为什么还活着?他为何不向官府告案,而是扮成女子的模样回到江宁?他在隐藏些什么?
&esp;&esp;……
&esp;&esp;以上这些错综复杂的疑云,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风荷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esp;&esp;她知道阿秀的苦衷,被兄长毒害、胁迫,在戏台上做他的傀儡,他不可能不恨他。
&esp;&esp;可是……
&esp;&esp;可是她应该怎么办呢?是帮助他把事情隐瞒下去,还是……
&esp;&esp;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医馆,风荷一直在出神,廖老板喊了她几声,她才抬起头道:“廖老板且等一等,我去给你拿药膏来。”
&esp;&esp;回到家后,风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整日。阿秀是她照顾了这么久的身世可怜的弟弟,却又是官府正在追查的命案凶手,她应当如何做,才是对的呢?
&esp;&esp;律法秉持着杀人偿命的准则,可谁会在乎阿秀曾受过的苦楚?
&esp;&esp;世人皆知李邵熙,不知阿秀,不知台上那才华横溢、唱腔惊艳的名角另有其人。
&esp;&esp;他被亲兄长喂下毒药,被胁迫,被逼着做了傀儡。
&esp;&esp;风荷想到了挽夏,同样是被最亲的人所害,阿秀的处境却比挽夏更要艰难,在庆春园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脉象那样虚弱。
&esp;&esp;帮一帮他吧。
&esp;&esp;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esp;&esp;风荷想。
&esp;&esp;他为自己报了仇,日后却不得不扮做女子的模样躲避官府的追查,一生远离故土、颠沛流离,也许,这便是对他的惩罚了。
&esp;&esp;阿秀的最后一次治疗,是风荷亲自完成的。
&esp;&esp;施针之后,她给阿秀把了脉,心情有些复杂,有好几次怔怔出神,待小山将药熬好,她端给阿秀,犹豫之下问道:“阿秀,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esp;&esp;阿秀看着她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