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言(第1/2 页)
爸爸知道我背书比别人快,我不到5岁时,就已经在妈妈的教导下,背会了一整套小人书版的《唐诗三百首》,虽说大部分字都不认识,但光凭记忆力和书上画的图片,我就知道这首诗是什么,作者是谁,甚至还能猜到,它的下一页是什么诗。其实这都是妈妈耐心引导所致,但爸爸却认真的认为,我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孩子。于是在我只认识数字的情况下,他下达了让我背会乘法口诀的命令。
那真是一段稍显灰暗的时光,我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并不能像爸爸期待的那样成为天才,背乘法口诀时经常出错,不能理解当中的意思,爸爸倒是不急,他只说:“继续背,直到背会为止。”现在我早已背会了,但我还是犯小时候的毛病,算个小账都算不好,别人如果说三七二十八我也是相信的。小时候害怕爸爸,他命令我背口诀后,我就更害怕他,经常在他回家后就假装睡觉了,或者躲到他看不到的房间中,不想被他检验,很怕他失望。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留下的阴影,我的数学一直学的都很差劲,能流畅的背会所有文字稿件的我,却对数字和表格类的东西怎么也背不会,比如数理化的种种公式,以及化学元素周期表。
那段时间的不快乐,不止因为爸爸的这道命令,更多的是因为刚入学的我的确受到了大家的嘲笑。我那时不会说普通话,更不会当地的方言,到了学校一开口,就被同学们盖上了“小侉侉”的章,课间时,同学们围着我,用手指着说“小侉侉、小侉侉······”起初我觉得逃开就好,毕竟班里没有同伴,认真打架我也会吃点亏,后来,我越逃他们戏弄的越凶,甚至开始攻击你:“小侉侉你给我们说句你们老家的话,小侉侉你穿的甚啦?真丑了。”孩子们都是喜欢起哄的,有时候没什么恶意,却伤害到别人。
有一天正在上课,突然间黑风大作,窗外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冰雹,我们河北人管这个叫“雹子”。同学们个个兴奋的往外看,班里躁动不安,大家议论着,下冰雹啦,下冰雹啦。我也随口说了一句,太好啦,下雹子啦。没想到这句“下雹子啦”一下子引起轰动,成了班里的最新笑料。他们大概没有听过河北人这样说话,于是他们特别夸张的笑,有的笑到肚子疼。
那天课间已雨过天晴,我正一个人玩双杠,看见操场上一群男生在追着一个女生跑,不知道为什么,七、八岁的男孩子特别喜欢追逐一个女孩子,追上后就揪住人家的小辫子或者裙子,性格好一些的女生和他们打打闹闹也就过去了,比较在意的女生也会因为这件事被气哭。那天我看见被追着跑的女生是小艳,我入学后,才知道她和我同级不同班,我看到她被追的气喘吁吁,显然是不想被男生抓小辫子。我赶紧跃下双杆,冲着跑到这边的小艳大喊:“小艳,快,跑到女厕所去!”小艳一下子被提醒了,一转身跑进了操场边的女厕所。男生们在门口等了一会,等不到小艳出来,转身看看我不是一个班的女生,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放学回家时,我被一群孩子围了起来,那时候姐姐们属于高年级,弟弟的幼儿班,下课都比我晚两个小时,弟弟由姐姐放学后接回家,我每天都要自己上下学。那天被围起来后,我就感觉事情不妙,我定睛看了看,里面有课间在操场上追逐小艳的男生,还有我们班的男生,还混杂了几个小女生,他们慢慢逼近我,嘴里一起喊:“小侉侉,下雹子,小侉侉,下雹子······”我站在包围圈中,没办法逃走,只能选择应战。我意识到我踩到了一块石头,砖块般大小,趁大家不注意,我弯腰迅速捡起了石头,紧握在手中。他们一下子全都住口了,但并没有离开,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看谁能把谁耗到认输。我感到时间变慢了,或者凝固了。
这时,远处的巷子口,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妈妈急切的喊:“缎子、缎子”,妈妈身旁跟着小跑的人是小艳,我一下子见到的救星,赶紧向着妈妈招手,围着的人一哄而散,我手一软,石头砸到了地上。小艳的通风报信让妈妈及时赶到,也让我们继续在一起玩耍,从那以后,每天上学放学,我有了自己的同伴。小艳妈妈虽然默许了,但她依旧记着之前的事情,不让小艳晚上到我家来玩,也不太和我的爸妈说话。
那天以后,班里的同学再也不叫我“小侉侉”,他们反而主动接近我,想让我给他们讲讲河北是什么样的,他们问河北是南方吗?听说南方人都聪明,其实我对老家的记忆很少,也不知道河北是不是在南方,但是他们说南方人聪明,我也很开心的认为河北就是南方,至少比内蒙古靠南多了。
上学后,我的口音更改的非常迅速,但我从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