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诡异的通话(第1/4 页)
《大方广佛华严经》中“非善非恶,无可记别”,是说圣人窥视大道后,便没有善恶、也无所谓黑白。
黑白晦昧的是灰色,似混沌,有点寂寞,却又捉摸不定,奔跑于黑白之间,极善变,像极了行走于滚滚俗世的男人与女人。
律师任凯坐在副驾驶,心不在焉的和驾驶员柴国栋天南海北的扯淡,时不时提醒他不要玩自拍、不要聊微信。有一瞬,忽然觉得自己幻化成贪吃蛇,前方弯弯曲曲的高速公路被无限吞噬,又急速的向后泄出。想想行走在后边的人和车都被自己的排泄物包裹,就觉得好笑。
后天是国庆长假,高速免费。所以这两天的高速路冷清的像早晨散场后夜总会门口的停车场,有些曲终人散、繁华落尽的样子。
“嗡嗡”手机在兜里开始震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凯的手机就只开震动。老婆赵薇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没有别的苗头,也就慢慢习惯了。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没有接,就看着。手机在手心里像跳上岸的小鱼一样挣扎跳跃。
单手把着方向盘的柴国栋不动声色的看着单调而乏味的公路,有些好奇。任凯是律师,别人不清楚,柴国栋却知道他背后还站着天南省景瑞公司。这个景瑞的董事长张景瑞可是上了福布斯的,排位虽然靠后,可那个东西对他来说也就是根避雷针。
动于九天之上而不善把握居上位者想法是危险的,于是立一牌位,广结善缘,让居上位者能看到自己。自己也能有所揣测,以避虚实。
实际上,张景瑞在天南省红黑两交,一方面为民请命,捐钱捐物,办学做慈善。另一方面控制天南省地下金融命脉,承揽大型基建大搞房地产,领域遍及黄赌毒。得益于张景瑞的,千千万,受害于张景瑞的,万万千。不过,这些都是坊间流言,其实大部分老百姓离那个圈子远的很,根本不会有交集,都是人云亦云。
柴国栋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缘际会和任凯产生过一次交集。但那以后,柴国栋从没有问过一次。而且总有意无意的主动避开任凯。他从小辍学,混迹省会龙城市,端的就是江湖碗,吃的就是四方饭。知道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过嘴。
手机震动停了。任凯看着手机,没抬头。问柴国栋,“你哥他们明天到t水是几点?”
柴国栋说,“下午三点多吧”
任凯说,“刘姥姥也和他们一趟车?”
柴国栋说,“对,他从宝j上车和他们在火车上汇合”。
任凯将手机放腿上,把眼镜摘下来冲着前方眯着眼看了看,又吹了吹镜片上的灰尘说,“快中午了,下一个服务站是哪?歇歇吧。”
柴国栋知道这句才是任凯想说的,就顺着说,“尧城,正好吃饭,说实话,我早饿了。还的走二十分钟吧。”
柴国栋的车是一台白色普拉多,上的是京牌,排除民族感情,小日本的车抗颠耐操。车刚拐进服务区,柴国栋尖叫了一声,又连说“我操”。任凯正看着手机寻思呢,被惊了。支起身子往外看了看,也有点意外。
服务区的停车场停了一溜牧马人,宛若长龙。大概有二十几辆,红色居多,都是川牌。柴国栋一脸羡慕。
任凯知道柴国栋的情况,和几个朋友开了一个小额贷款公司,有几个优质客户养着,流水很可观。每年分红也能有百十来万。按道理只有一个闺女的柴国栋生活应该非常滋润。可他老婆是齐红艳。齐红艳在法院执行庭工作,没什么门路,仗着老资格帮着老公的公司要点人情账。在体制内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不过算是混明白了,一门心思的把闺女送到国外。所以,开销上对老公就有所限制。
谁他妈都不容易。任凯从车上下来看着从远到近的一排牧马人冲旁边流哈喇子的柴国栋说,“你先去点餐,给我来碗面条,简单点。我去那边溜溜”。
柴国栋说,“好,你可快点”。
任凯拿着手包,背着柴国栋晃了晃手,没回头。
顺着服务站走了一会,看到边上有一排公用电话。走过去随便拿起一个话筒听了听,有声。从手包里拿出一叠没开封的电话卡,抽了一张看了看。慢慢的转过身子看了看周围。不远处一辆红色牧马人旁边站俩女孩子,身材高挑,一个梳着马尾,一个梳着丸子头,浅色牛仔裤、淡蓝色冲锋衣的户外打扮。防雾霾口罩勒着下巴,耳朵眼里顶着耳机,靓丽的两张脸洋溢着青春的张扬。俩女孩大概习惯了陌生人的眼神,互相看了看,不以为意地化男人为空气。
任凯拿起手机看了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