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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节才到午休。

徐姮在整理比初中时候多出一倍的笔记，书上写不下了，还要往书页里夹笔记纸条。

去厕所回来的吕君妍敲了一下徐姮的课桌。

徐姮疑惑地抬起头来。

吕君妍平常很少说话的，她一直独来独往。

她的同桌剪着整齐的短发，戴着一副暗红色镜框的眼镜，看起来非常安静内敛。

可是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却非常自信。

只要是吕君妍主动举手说的，那绝对是已经算好了的正确答案。

这会儿上午的阳光从窗那边反一下还忽然看不清她的眼睛，吓了徐姮一跳。

虽然她们在同一个寝室，但徐姮还是没有那种和她处熟之后可以随便说话的感觉。

吕君妍面无表情地对徐姮说：

“你哥找你，在外面。”

原来连她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在一班的亲哥了。

徐姮点点头。

但没往走廊那边的窗户看去，直接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仿佛她知道只要她去看徐渚，就一定会对上他的目光。

她已经开始重新适应徐渚的习惯了。

也渐渐妥协身旁时不时会有他在。

走出教室的徐姮一下就从走廊上三三两两全都穿着校服的人里认出了徐渚。

他的双手正揣在校裤的兜里，背靠着走廊，透过绿植斜着照来的阳光只照着她能看见的这半边。

修剪清爽的头发上也映着光，他的发色这样看起来已经不是纯黑了。

明明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男女的款式都没有任何区别，但她就是能一眼看到他。

哥哥的沉默与淡然似乎和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不一样。

甚至徐姮还去瞥视他的睫毛，大概是因为他在光下微微眯眼的时候很漂亮很醒目。

可是哥哥好像比她要更先看到她。

徐姮顿了顿。

但在他们对上目光的瞬间，她忽然变得非常直接。

不叫“哥哥”，也不叫他的名字，像要打发他似的，只问：

“干嘛？”

他们之间隔得很远。

远到明明需要像这样说话了还留有供别人从他们之间从容穿过的距离。

就算是陌生人搭话，似乎也不用刻意隔这么远。

所以当有人经过的时候，会被别人若有若无地打量。

徐渚同样没有向徐姮走近。

仿佛知道她现在像只惊弓之鸟，所有的靠近可能都会被她理解成别的……

那种意思。

他自若地回问妹妹：

“第四节课下了一起去吃饭吗？”

徐渚并不是用的那种一定要她去做这件事强势语气，只是在询问而已。

听起来像是很合理很普通的话题。

但徐姮一听见就非常笃定地认为这是来自徐渚的要求。

而且是以哥哥的身份。

即使他并没有挑明。

她不相信徐渚不知道她有斐霏这个朋友，她们好到去食堂回寝室上厕所等等所有的事都会让徐姮选择和她一起做。

简单来说，似乎只会在周五放假时等她回家的哥哥来找她的次数变多了。

最开始是那次痛经之后，他给她送过一次备用药。

徐姮起初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才意识到他当时没有在家里的时候提醒她带着，而是到了学校专门来找她一趟，这样以不容她拒绝的方式，当着别人的面来好心送给她。

以至于现在得寸进尺，而且是暴雨那晚之后。

他想和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甚至就连吕君妍都记住了她哥是谁。

徐姮猜测哥哥在循序渐进地找回他以前的位置。

他们小时候确实是什么事都在一起做。

午饭这种习以为常的小事根本不用说。

现在的他或许会止步于儿时的那种亲密不分，或许远不止于此。

因为他们之间又有了不能和所有人说的共存秘密。

即使徐姮曾理想地希望徐渚能还给她一个能让她无所顾忌去依赖的哥哥。

但仅限于在她需要他的时候。

仅限于哥哥绝对不会做那些让她脸红心跳到坐立不安的事的时候。

也许她真的对徐渚太过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