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种秋收 希望田野(第1/2 页)
冬去春来,一年时间转瞬即逝,父亲服刑期满,顺利出狱。也许是因为心中愧疚,想要弥补过去一年对家中的亏欠;也许是因为家里又添一子,肩上压力倍增,来年春耕的时候,父亲破天荒的把家里所有的田地全都种上了。全家只得一起出力,除了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弟,农忙的时候都得下地一起干活。
春分过后,农事活动便正式开始了。父亲赶着家族合买的一头老黄牛,背着犁耙,一个人把家里5亩的水田全部翻犁了一遍,加高田坝,放水养田,耙田(一块田要耙好几遍)、播种、施肥、除草。清明前后,绿油油的水稻禾苗密密麻麻布满水田,一片连接一片,高矮错落,一直漫延到远方的山脚下,极像一匹神女织就的绿色美丽锦缎。
这个时节的桂东,是最美丽的人间仙境,如梦似幻。田野似锦缎,一汪汪的水田点缀其间,像一颗颗闪亮的明珠。远方青山如黛,连绵环绕,一场春雨过后,云雾缭绕,山影倒映在水田明镜中,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梨花香,令人沉醉,。
但身为农民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诗情画意,阿珍帮着父亲母亲一起,把水田里密密麻麻的禾苗一株株地连根扯起,涮洗一下淤泥,然后一捆捆地扎起来,挑到其他整理好的水田里,再弯腰一棵棵地把它们栽种下去。嫩脚丫在水田里泡了几天后,基本都泡烂了,脚趾头中间的部位又痒又痛,但又不能抓,否则会烂得更厉害。更可怕的,是南方水田里特有的吸血鬼——水蛭。水蛭在水里摇摇摆摆地晃动着软软的身子,只要碰到人的身体就会死死地咬上去吸血。如果人的小腿部位刚好有伤口,水蛭很快便会闻到血腥味,集体围攻过来,在水田插过禾苗的人,大都有过被水蛭吸血的经历。这小小的恶心东西一直是阿珍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
禾苗插好以后,父亲天天要去田里照看,以防禾苗坏死。刚刚移种过的禾苗长势歪歪的,无精打采,若是不能重新泛青,那就意味着死亡。
等过一段时间禾苗长正了之后,除草的工作便开始了,阿珍跟着父亲一起,再次下到水田,把田里多余的杂草清除干净。阿珍和弟弟一起负责清除杂草,父亲负责施肥和打农药。那化肥和农药的气味异常刺鼻,阿珍一闻就觉得头晕恶心,不明白父亲是怎么受得了的。有时候施的是农家肥,所谓农家肥,就是用猪栏里掏出的猪粪,和着农家烧出来的草木灰混合成的肥料,同样令阿珍觉得恶心作呕。
父亲用手抓着农家肥一把把地撒到田里,仿佛手里抓的不是粪便,而是全家的希望。阿珍很庆幸父亲从没让她去撒肥料,也许是体谅她是女孩爱干净,也许是因为她学习成绩足够优秀。
田里的庄稼活告一段落后,地里的活要忙起来了。松土、播种或者栽下蔬菜瓜果秧苗,在它们长大之前,每天都得浇水。于是,阿珍常常要在放学之后先来菜园浇水,她稚嫩的肩膀每一趟挑得不多,所以浇完水后往往天也快黑了。
当进入太阳最毒辣的夏季,金黄色的稻谷沉甸甸地压弯了禾苗的腰,一年的农忙季节便正式开始了。阿珍他们当地一般种两季,早稻口感次一些,当地人一般用来煮粥;二季稻比较香软,煮饭最合适。
阿珍和弟弟们跟着父母一起,挑着箩筐,带上镰刀,推着打谷机,带上午餐去到田里,准备收获半年的粮食。幼弟因为在家无人看管,不得不将他带上,丢他在田基上自己玩。
六七点钟要出门了,农民们经常把农忙活动称为“双抢”。双抢双抢,时间上就是要跟老天爷抢。父亲和母亲出门得早些,阿珍做好早饭和午饭一起带去田地里。
割稻的活跟插禾苗的活一样,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收获稻谷的时候田是干的,所以没了水蛭的恐惧,但是此时的禾叶细长锋利,划过手臂立马可以留下一道浸着汗水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阿珍和弟弟、母亲负责割和打稻子,父亲负责一担担地往家里挑,到家还得把稻谷摊开晒太阳,免得发芽。从田地走到家里,近的20分钟,远的一个来回至少也得一小时。一天大概来回个七八趟。父亲的背晒得黝黑,本就微驼的背显得更驼了。阿珍的脸和四肢晒得跟父亲的背一样黑。
有时候,阿珍也要帮父亲分担一点挑的谷子。她力气小,没办法像父亲那样一口气挑回家,只能走走停停。有时候,父亲看她的样子,于心不忍,又会返回来帮她一起挑。
阿珍的肩膀很快被扁担磨破皮了,再挑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
父亲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只淡淡地说:“想以后过好日子就好好读书,到城市里去工作生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