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抉择(第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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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昭认得她,是姜向阳的贴身婢女。
宿醉的那股头疼劲儿还未散去,顾玉昭揉着额头,耐心的问话,却听到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什么!?”
“你家主人被半夜押入都察司?可有说什么罪名?”
那婢女含泪道:“婢子不知,昨夜我家主人与新结交的同僚相聚,同乘一车,贺礼部田郎中纳新之喜,亥时方归……归、归家时却带回一伎子,说是上峰所赠,让奴送水安顿。那知丑时未至,家里涌进来一批黑衣,当即、当即斩杀了那伎子,并要带走我家主人!”
“老大人苦苦哀求,说什么请指挥使大人手下留情……这是我家主人趁乱塞给我的!”
“请郎君细观并救救我家主人罢!”
婢女从怀中掏出一尺宽的笔袋,恭敬的双手奉上。顾玉昭接过来,打开,白绢血字。
上面所言之事,让人触目心惊。
那婢女又泣言,郎君在被拉走前,只来得及嘱咐她一句‘吾命危矣,一定告诉顾小郎君,九日之后,烧纸给我罢’。
听了这话,婢女只知道主人要她来找顾玉昭,于是便躲过宵禁、拼死前来。
而顾玉昭与姜向阳相交五载,却猜度出他另一层的意思。
一般烧纸是头七日后,他故意说九日,都察司、指挥使……
这个顾、自然是指的顾九。
顾太尉府二房嫡子,按顾家的叙齿行九,顾九、顾仁淮。
顾玉昭见了他的面,遵从两家的关系,不管情不情愿,都得唤一声九叔。
这位九叔,自去年入督察司做了一个校事官,顾家并没有人看好他,那料他前不久自徽州办差回,跃升三级,现为三使之一的右都尉指挥使,监察百官,行事可先斩后奏,当下□□灼灼。
就算押走姜向阳的不是他,但身为都察司实权人物,顾九也很容易能够保住姜向阳的性命。
顾玉昭走到桌旁,灌了一大口冷茶,脑子清醒了许多。她目光微转,看见博物架上,被顾老头笑称‘买椟还珠’的那个紫檀匣子还在,价约百金那套的湖笔徽砚还静静的躺在其中。
微叹一口气,可她实在不想去求那位九叔。
确实有些不便言说的缘由,连顾老头她也想瞒着,免得老头子不必要的心忧。
况且,既然已决定要尽快与太尉顾家扯开联系,如此要命的人情债,自然是能避就避!她怎么能因为外人,而坏了举家安迁的大计呢!
可姜向阳那傻蛋,从山山书院结交至今,五年交情,一起掏过鸟蛋,揪过夫子的胡子,互相顶过罪、一起挨过罚。
她不可能不去救他!
但……
怎么救?
顾玉昭不再言语,在房内来回踱步。
心底转过好几个念头。
姜向阳的贴身婢女还跪在地上,神色哀求的看着她,顾玉昭心下微叹,搀扶她起身,又温声劝慰,才唤来金枝,吩咐安置。
又叫来家仆,嘱咐今晚之事不得惊动阿爷。
月缺如勾,晚风微澜,小轩窗凉。
顾玉昭立在黄花梨长案之前,望着那尺长的笔袋出神,神思远游。
她确实这段时日在寻太子府率令的门路,想在文书部挂一个好印象,免得空降受排挤,再看能不能搭上率令的话,然后每旬一次的翰林编撰外派任务的分配,她便能从王老翰林那里要一个名额,顺理成章就过去了。
然后待南开渠项目广开遴选的时候,再运作一番,顺理成章得很。
再不济,周良弼还在东宫呢,前不久升官儿了,最差也就舍了脸面去求他一求,他不就因为几次文会输给了她,一向亲近他的小娘子更青睐她,从而面子上过不去吗!
这、多大点儿事儿啊~
至于最开始两人因为探花这个虚名结的梁子,早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现在混得比较惨,把脸送过去打,想来对方是乐意的。
周良弼高兴了,化干戈为玉帛了,那么她再投其所好送个礼,让对方帮忙把她加塞进南开渠,也不是难事。
原本计策如此,缓缓四面围拢,一层一层徐徐推进。
那知道——
盯着笔袋内侧白绢上的褐色字迹。
上面有三司会审证词收押的红印,这是一件已经定案的要紧证物。正是太子计定北疆之后,大豫朝开始清算牛头关一役中的朝堂内奸,天子命都察司主缉拿,并三司同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