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谈(第1/4 页)
“映掩寒枝千里雪,新芽欲动待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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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的时候,萧秀拿来布庄裁缝给做的夜行衣。
“尚兄,冬日阴冷,尤其是这山间,在夜里更是寒风难御,你身体虚弱,把这斗篷披上吧,多少能抵挡些寒气。”说着,便把一立领黑光斗篷递给我。
幸有乌云遮月,四人伴着夜色,徒步上山,一路缄口无言。行至白马寺前,李椅和萧坤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萧坤纵身跃过高高的围墙。一会儿功夫便打开寺门,待我们三人进入寺内,再悄然无声地关好寺门,插上门闩之后,直奔齐云塔而去。
来到塔前,只见塔内微弱的烛光闪烁着,一个身影迎向我们走来。走近了些,便低声对我们说:“几位请随我来。”随后引我们去到一个偏僻的柴房,房内柴草一摞摞整齐的码放着,在烛光里,中年和尚微胖的身材却显得伟岸起来,眼睛炯炯有神,确与白天判若两人。引路之人,这才看清容貌,衣着寒酸,面容沧桑,但声音却苍劲浑雄,他将我们引入柴房,对中年和尚说到:“主公,他们果然来了。”之后便退到了中年和尚的身后。
“你是何人,为何用这等手段引我们至此,有何企图?”没等中年和尚开口,萧坤便冲着他问道。
“我乃一方游僧,闻悉先生昨日在‘望一楼’的警世之言,心生敬仰,忍不住想与先生秉烛夜谈,而又怕先生不屑,才出此下策,望各位见谅!”那中年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拱手作揖。
听了这些话,我的第一个疑虑便是,他这么一个深山静修的和尚,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知晓昨天我在‘望一楼’里说的那些话?再说,若是怕我不屑,依照他白天里的举措,没有深究细想的话,任何一人都会厌恶,更别说来这里了。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说谎。看来需要激一激他,于是我故作生气状说:“我确是不屑,阁下若非诚心相交,恕在下不能奉陪。”说完便转身跨步欲离去。
这时,听那引路之人急忙喊道:“先生留步!”
“从法。”那中年和尚欲制止,却被引路之人打断:“主公,此合天意啊。先生乃非常之人,再有隐瞒可就错过了。您忘了智闲禅师临别时所赠的偈语了吗?这么长时间可只有尚先生领悟到了呀!”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见中年和尚不说话,那引路之人随即对我说到:“我家主公乃光王殿下。”说着,语气中带着哽咽。
我一怔,就听李椅吃惊地问:“光王?就是那个从小痴呆的光王?”
“是,墙高闱深,宫墙之内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家主公便是从小见多了这些才会装痴卖傻,以求保命,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如此苦命的王爷了。”那引路之人答道。
“可我听说光王不是已经在十六宅猝死了么?”李椅接着问。
“那都是他李瀍蒙蔽世人的说辞。其实是他一直想加害于我家主公,更是让阉人仇公武将我家主公捆缚住扔进宫厕欲淹死。然而想是连那阉人都看不下去了,故而悄悄救起主公,用粪土盖身,这才送出皇城。我们主仆二人从此隐姓埋名,藏身寺宇,几经辗转,幸得智闲禅师指点,这才来到白马寺,就是为了等一位像先生这样的高才,助我家主公光复爵位,不再遭人追杀,不用四处躲藏。”引路之人哽咽地说到,语气诚恳悲怜。
“还请先生助我!”听到中年和尚这么说,我赶紧转身,只见他们两人都面向我深鞠躬,头都快低到我腰间,双手作揖行礼。我见状,赶紧伸手,将他们扶起,然后说道:“王爷快些请起。王爷可知当今圣上的近臣是谁?”
“自然是神策军中尉鱼弘志和宰相李德裕。”光王答道。
“这位便是当今首辅,卫国公李德裕的公子,李椅。”我看向李椅,又看着他们,那引路之人一脸惊恐,而光王却面无惧色。
只见光王不慌不忙地对李椅作揖抱拳,而后语和气平地说:“李公子,恕本王眼拙,未认出阁下,失敬!”
“王爷言重了”,李椅赶紧回礼,继续说:“王爷的遭遇着实让在下震惊,更觉有幸得见王爷,实属不易。家父虽涉党争多年,却从未染指宫闱,而我也是个江湖浪子,不愿参与政事,只想自由自在浪迹天涯。再说,听完王爷的境遇,心生怜悯,更是不会道与家父,请王爷放心!”
听完此话,那引路之人紧绷的面色稍缓,光王接过话说:“本王谢过李公子。”而后转向萧秀和萧坤问到:“那不知这二位是?”
“这二位是萧府的公子”,我答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