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广播(第1/2 页)
北京时间3月13日07时20分,陕西西安临潼区骊山国家森林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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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3200级的台阶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一半,虽说已经是春天,但清晨的山风依然料峭,稍一停歇,被汗水粘湿的薄绒运动衣就会在后背透出冰凉。尚冬抬头向上望了望,眼前的台阶向上铺展,逐渐在视线里收窄,隐没在连翘鲜亮的黄色中。
今天天空少有的蓝,这多少让他有点不习惯。初春的关中空域常常笼罩在高压冷气团下,雾霾在近乎静定的空气中越积越重,像这样的蓝天真是久违了。
只有尚冬自己知道,一年多前决定登山锻炼并不仅仅是为了减肥和戒烟,虽然事实上他确实减了掉了肚子和戒掉了烟瘾。在这之前,像几乎这个年龄所有久坐办公室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焦油和尼古丁的综合作用让他的心肺功能和运动能力显著下降,如果不坐电梯,爬到自己三楼的办公室都要轻喘一番。
就要到山顶了,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但已经没有了一年多前那种撕扯肺叶的疼痛感,清冽的空气灌入肺部深处,新鲜的氧原子通过组织细胞与血液细胞的交换渗入到每一条血管,让他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呼出的温热气体遇冷形成了白色的雾气,随即飘散在山顶的微风中。
只几步,他就踏上了山顶每次都要驻足的那块青石,而这几步,从前是咬牙才能够走上来的。清晨的此时,山顶上是绝少有人的,很少有人像他这么早爬到山顶,喜欢锻炼的老年人此时大多才开始从山脚向上攀登,而其中的绝大多数也很少会登到山顶。
骊山是渭河裂陷带内的一个孤立的地垒式断块山,尚冬脚下的孤峰即是骊山最高处,海拔1300米,虽然没有华山的险峻,但登顶四望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只几分钟,他呼吸便均匀起来,随着腿部肌肉的放松,周身开始变得无比舒坦。空气能见度很好,凝神远望,眼睛很是舒服,华清池景区已被群山遮挡,全然不见,秦始皇帝陵园就在不远处的东北方向,俯瞰下去,高大的封土堆失去了立体感,像一块绿色的抽象画横卧在田陌间。
忽然,他眼角的一线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自天而降,高速跌落在了身边不远处的树丛中,发出了“噗”的一声。尚冬循声望去,只见地上有个东西,在一片泛着新绿的杂草边上瘫卧着一只鸟,已经死了。
这是只蜡嘴雀,是这一带常见的鸟类。尚冬抬头望天,依旧湛蓝,碧空如洗,并无异样,尚冬摇摇头不解地走出树林。这并没有破坏他的心情,他舒展地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俯仰天地的气息令他陶醉,一群鸟从远处飞近,自由地翻飞折转,飞临他头顶的那片空域时,令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二十余只的一群鸟,竟有十数只从天空向他俯冲,就如神风特攻队的零式战机一样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炮弹向他轰炸下来!
凌空俯冲的鸟群让尚冬大吃一惊,本能地腾挪身体躲开了“空袭”,一阵“噗、噗”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几秒钟过后,十余只麻雀尸体凌乱地躺在自己身体周边,显得十分诡异。
“这些鸟是冲我来的?”尚冬不禁想,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他以前听说过动物自杀现象,但似乎没听说鸟类有过类似现象,如果这些鸟是自杀,那又是为什么呢?
半山的路上,锻炼的人多了起来,他没觉得周遭的人有什么异样,该抻腿的抻腿,该拉腰的拉腰,刚才诡异的景象只有自己一个目击者。走出景区大门,尚冬冲着门卫扬了扬工作证,到停车场开车直奔单位。
三楼办公室,老刘已经像往常一样坐在了办公桌前喝茶,看到尚冬进来打了个招呼:“锻炼完了?”
“早啊老刘!锻炼完了,”尚冬向老刘扬手作答。放下肩上的挎包,尚冬跑到楼层东头的员工健身房换下了运动衣回到了办公室。
老刘不紧不慢地说:“昨天听‘工队’的人说,k1711快清出来了,老荆说该咱上了。”
“好,你安排。”尚冬也泡上了一杯茶打开电脑翻看今早的新闻。
文保部的工作就是这样,说清闲是真清闲,没事的时候闲得让人生厌,一旦忙起来连轴转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与北大的研究室不同,那时尚冬有很多的机会参加田野考古,但在秦始皇陵博物院,他干的更多的是基础的新出土文物保护的活儿。
文物保护从来不会象重大的考古发现那样能够在社会上引起万众瞩目,从业专家更不会象在“鉴宝”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