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衣冠盗(第1/3 页)
赵期昌如今能说是急的团团转,云南方面精兵强将汇聚,这一仗打完赵显等南派军将人人升职,而跟着他到京师做事的军将依旧原地踏步,这多少会影响军中的对他的评价。
他主要担心自己,而南宫真人貌似关心的方面很多,从袖子中取出一道誊抄后的折子抛到赵期昌怀里:“看看这个,夸夸其谈毫无步骤策略可言。”
赵期昌一骨碌翻身而起,如获至宝拿起折子一目十行扫了起来,是六科中户科都给事中叶镗的折子,很有预见性的说边镇督抚大帅抗击鞑虏的主要方式不是修边墙就是募新兵,结果修边墙需要消耗钱粮,招募新军也需要钱粮,维护边墙、军队自然也离不开钱粮。
结果导致九边的边墙越修越多,修的越多就需要配置更多的墩军、守军;更可怕的是边镇督抚、镇帅不思釜底抽薪之计,却将修边墙、戍堡、扩充军队视为抗击鞑虏的不二法宝。
而军队编制的越多,不管是当初专门招募的山东枪手部队还是河北弓手部队,这些精选兵员组建出来的部队没多久就不堪大用了……然后又组建新的‘精锐’部队,军队废了后,又继续拿朝廷的钱粮组建‘精锐’部队,整个就是恶性循环,导致九边的军队番号越来愈多,国家担负的军费越来越高,却始终于事无补。
现在九边流行的修墙、招兵两大法宝不起作用,该怎么办呢?
这位户科的都给事中叶镗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全面效仿国初的政策……国初的政策好是好,可前提是那种严峻的执法环境。没有国初的法治环境,再好的政策都是镜花水月,看的着就是摸不到!
看着,赵期昌嘴角翘起,低骂道:“似是而非!这折子若早五六日,还算深有见地。如今大同镇连失二帅,军心惶恐震怖之际,此人却侃侃而谈,让咱觉得不知所谓。”
更让赵期昌恼怒的是,大同镇遭遇如此大的挫折,这个家伙却跳出来指责九边的几代人执行的策略错误,可以说是站着说话不要停,有说风凉话,并借机表现自己的意图……实在是恶心之极!
南宫真人盘坐在赵期昌身旁,闭目问:“熟悉此人么?”
赵期昌皱眉:“谁?”
“叶镗。”
“这名字熟悉,似乎在山东时邸报中见过。”
南宫真人感受着阳光灼伤面部的刺痛感,语气不善:“你可知道朱纨自害前,说了什么?”
赵期昌干脆也盘坐起来,反问:“我又不是锦衣卫大帅,我如何能知?”
“朱纨曾感叹,说是‘去外国盗易,去中国盗难;去中国濒海之盗犹易,去中国衣冠之盗尤难’。”
南宫真人缓缓道:“朱纨死的冤枉、也可惜,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着非要自寻短见呢?梅川,你可知朱纨一死,东南局势已然失控。不论是宫里,还是朝中,或是闽粤海商,都没了退路?”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递给赵期昌,赵期昌翻开后发现这是一封黏贴拼合后的折子,折纸上面粘贴着信纸碎片,折子中主要内容就是七页信纸,看到这些内容,赵期昌干咽一口唾沫,双目瞪圆,怒哼一声:“无耻之尤!”
“这是朱纨的绝笔信,万寿帝君恼怒朱纨不以国家为重,因一时意气而轻生……当场撕了原件。当时恰逢老道在侧,便收拢纸屑粘合拼成。只希望有朝一日,以此为凭证,寻一义士为朱纨雪恨。”
南宫真人说着睁眼,双目瞪圆:“老道虽是破家之人,但亦有族亲、子嗣于国朝。国朝兴衰本不关我等方外之人,但关系我等血亲、友人,岂能坐视奸邪上串下跳颠倒黑白!”
朱纨临死都在骂的衣冠盗……到底是什么人?
读书不见圣贤,如铅槧佣;居官不爱子民,如衣冠盗;讲学不尚躬行,为口头禅;立业不思正德,为眼前花。
衣冠盗,可以理解为偷窃了官员服帽的贼子,看着是个官,实际上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贼!
抚须,南宫真人缓缓眯眼看向太液池对面的钓鱼台:“嘉靖二十五年,福建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荒唐事,梅川可曾听闻?”
赵期昌摇头:“那时小子为一口饭食捕蛇山中,怎可能知晓天下大事?”
摇着头,他低头看着朱纨的绝笔信,心如刀绞……实在是太荒唐了……不过也对,作为此时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帝国不会有太多外部的敌人,敌人多源于内部!
“呵呵……”
笑了笑,南宫真人语气不屑,为赵期昌讲述嘉靖二十五年那场震惊朝野的破事情,而这与朱纨口中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