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死人墓主人3(第1/2 页)
重阳宫祖师堂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柳树,另一棵还是柳树。
林朝英抬脚落足,跨过门槛。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不禁愕然站住。恍惚间似乎走入镜中,镜里有个道姑,镜外也有个道姑。
就在一柱香工夫之前,这道门槛曾挫折过铁掌帮的雄心,闪了裘千仞的老腰。门槛幸灾乐祸,仿佛意犹未尽,也要失陷林朝英在此了。
王重阳招待俗世贵客,最多也只站在堂内相侯。出门迎接?全真派从没这个规矩。这也是王重阳自视甚高的缘故。对林朝英则另当别论。
全真七子齐出,与教主占据八卦方位,拜日拜月拜三清,稽首立地肃然专等,十二道童分作两队,四个净水泼路,八个焚香接引。迎接仙姑,礼遇自当至高无上。
当面厚此薄彼,裘千仞脸上须不好看,也顾不得了。好在已经致歉再三,兹事体大只得如此。
林朝英杏黄道袍,袍角袖口各绣小小坟冢,以示与全真派有别。孙不二道袍也作杏黄,袖口袍角绣出骷髅图形,却是王重阳点化,意谓人寿短促,亟应修真。
孙不二身为七子之一,本当随众出门迎侯,此刻竟端然打坐堂内,也不起身,只含笑点首。林朝英也微笑为礼,两个道姑相互打量,都是一愣。
孙不二心想,她果然好美,怪不得真人如此大礼相迎。
林朝英想,重阳宫自来只肯收纳道士,这个道姑居然也能列入门墙,必有过人之处,难道我不如她?
孙不二心想,今日真是三十老娘倒绷婴儿,为对付那野猫,一时不察竟至失检,也不知有没撕破道袍?此时起身,这张脸可就丢大了。
林朝英想,她大喇喇坐地,自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难道是恃宠而骄?全真派清净之地,怎能藏污纳垢如此?定是我胡乱猜想。且慢,看她两腮晕红,杏眼流波,却哪里是修道人模样?难道那人竟然……
孙不二心想,怎地如此肉颤不止?内息冲荡,浑身燥热……这可真是走火入魔了。
林朝英想,她身边小道童眉目清秀,倒与那人颇有几分相似,难道……
孙不二看一眼尹志平,想,他小小年纪就敢胡作非为,长大了定是邪魔外道,还是及早打杀了罢。
见那道童跪地,一手扬起,提有一物。是一柄残破笤帚,肮脏污秽。林朝英心想,是了,她母子二人一起辱我。
怎地那人只作不见?难道有意纵容?想到此处,不禁一阵惘然。
王重阳却是心中尴尬,委实难言。孙不二出事,他也亲见。事关体面,礼教大防怎好开口解释?也只得从众,装作不见。
王重阳缓步登堂,欠身相请,持礼甚殷。林朝英微微点头,含笑凝视,抬脚间不觉又扫这母子一眼。随侍在后两个小小道姑,各抱一柄拂尘,厮跟了跨过槛去。见那道童被罚跪地,鼻青脸肿模样狼狈,便交头接耳,掩口吃吃而笑。
其中一个伸出纤纤素手,指住尹志平,娇声道,“你这小贼黑吃黑。”
另一个学样,也指指点点,娇滴滴说道,“你还是去捉老鼠的好。”
两个转身,面对面互相指了,齐齐笑道,“就你牙白?”
尹志平听了这些话,却似雷声过耳轰轰不止,惊得险些昏厥,“这,这,这?”
转脸举目,只见手里分明提个笤帚疙瘩,浑身一抖,慌不迭丢开。
两个小道姑掩口格格一笑,互牵小手甩开步伐,跑跑跳跳追赶师父去了。两柄小小拂尘摇摇摆摆,神奇同步,扫得人心荆摇荡。
这三个极美道姑一落足,祖师堂立时雪亮。王重阳心中叹想,这才真正叫做蓬荜生辉呢。此前将这话白白赠了裘千仞,真是有辱斯文了。光影流转之下,那些隐藏的犄角旮旯灰尘蛛网一一浮现。不禁皱眉,心想如此腌臜,怎配她足底踩踏?
落座寒暄,宾主引见,不在话下。那裘千仞却立地,肩上又扛起那口大缸。王处一窃笑道,他倒不累。丘处机冷笑道,倒似缸中宝贝别人碰不得,小气的紧。
裘千仞大笑三声,开口道,“久闻活死人墓主人剑法天下无双,就连王真人也称道得紧,今日能否露一手玩玩,也叫乡下老汉开开眼?”
林朝英含笑为礼,见他举止怪异,不禁有讶,转脸看王重阳,意似询问。王重阳避过裘千仞视线,抬指轻敲脑门,示意有病。林朝英叽的一笑,低头不敢再看。
稳了稳心神,吩咐道,“莫愁,你去演一套全真剑法,也好教裘老前辈指教。”
小道姑李莫愁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