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回 银钩赌坊设局局中局 以假乱真施计计中计(第1/4 页)
虽说大宋法典《宋刑统》明文禁赌,在京城赌博者斩立决。但是这宋夏边陲之地,暗赌之风盛行。银钩赌坊便是一例,每日太阳初露头,赌坊便门庭若市,直到夜深露重,赌徒们才三两散去。
银钩赌坊很难找,所谓“大隐隐于市”,银钩赌坊就位于延州府中心的梅花巷内,但是,这巷子三弯九拐,甚是曲折。狄青暗暗跟着夏焕庭等人,进了梅花巷,拐了七八道弯,进了一条看似死路的岔弄,在这条充斥着浓重粪便味道的小弄堂内,夏焕庭并他下面哼哈二将江左、江右却驾轻就熟,三只老鼠一般溜到弄堂尽头,只见三人身形一闪,便挤进了巷壁上的一道墙缝里了。
狄青快步跟上,心下暗暗称奇,若是一个胖子,这恐怕还进不去了呢。
墙缝内,是一道幽暗的阶梯,一直延伸至地下。至于那地下,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端地一座好大的场子,两扇乌木大门,门上左右各雕一只大鹰,那鹰眼凶狠万分,狄青乍见便被那鹰吓了一跳,这两只鹰看来是镇场子的吧。好大的排场,这银钩赌坊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顶风作案,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延州府发财。
你道这狄青狄汉臣怎会跟着夏焕庭等人来这银钩赌坊?都是种世衡的主意。狄青尚不知这种世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范公事先便有吩咐,这夏焕庭诉狄青一案,一切由种世衡做主。
“种世衡识达古今,非常人可比,你就听他吩咐,自会为你解了这诉讼之困。”范公对这种世衡颇为赏识,狄青亦不敢怠慢。他天生一副敦厚性子,自打得了庞籍的赏识之后,又为范仲淹所用,便一心追随范公,既然范公说了,这种世衡是个人才,那必定错不了。
“明日军营大休,那夏焕庭必得去梅花巷内的银钩赌坊,你跟定他,到时候不论他遇何困难,你便出手解围。其他的,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种世衡此言,狄青自是明白。说白了,这种世衡为自己给那夏焕庭设了一个套,在赌坊内救他夏焕庭一命,也算是抓了他的把柄,日后任他怎滴蹦跶,狄青都逮着他私下赌博的小辫子。
只是这冲突何起,何时动手,狄青尚且不知,想必种世衡别有安排。
狄青早年混迹于乡里,也略懂点赌术。这赌局不外就是掷骰子,掷铜钱等,无甚新意——但狄青马上就明白了,这银钩赌坊何来“新意”!
但见数名穿红着绿的美女出场,人群一阵起哄击掌,那夏焕庭面色红润,声音甚是响亮,当即要了红色。
狄青先是没有闹明白这赌的是哪一出,但见那红绿美女的站位,很快便参透了其中奥秘,原来这赌坊已棋为赌,用美女代替了棋子,虽是普通的打马游戏,但美其名曰“响屧”,这“响屧”之意,便是美女的脚步声。每掷骰子一次,美女按照点位前进后退时,脚上穿着特质的鞋子,那声音格外清脆,所以又叫“响屧”。这倒是迎合了一群登徒子的别有用心。难怪种大人说,夏焕庭军营休整,必去银钩赌坊,倒是摸清了他的品性。
狄青观这赌坊,暗自称奇,这赌术无疆界,就这方寸大的地盘看,聚集了宋、辽、西夏等国好赌之人,无分毫不和谐之感,虽说三国交战,但一上赌桌便一团和气,一心扑在那骰子和行走的美女上。
那夏焕庭果然是轻车熟路,也是个中老手。夏焕庭先扔了一个五点,那红色女子走了五步;对方只扔了个三,绿色着装女子走了三步;然后夏焕庭扔了四点,对方扔了六点……狄青冷眼旁观,虽是女子做棋,看习惯了也是一样。这掷骰子虽说碰运气,但是如果力道到位,亦是能够控制小骰子的点数的。像夏焕庭这样的军中都头,常年习武,能控制好力道,基本上扔出的点数不会有太大偏差。狄青观察那对手,面色白皙,眉峰略高,眼珠颜色呈深棕色,虽说眼眶不算太深陷,身形亦与中原人士无甚偏差,但狄青还是能看出此人当时久居塞外,举手投足间便知党项人无疑。再瞧他掷骰子的身手,那股子沉稳气,狄青料定他应是军中之人。莫不是此人就是种世衡种大人派来“演戏”的配角?在延州军营里,有相当一部分党项族人,因此,一时间狄青也拿捏不定这对手是种世衡的人,还是西夏的军人。狄青也不由地感叹,早就听闻,辽、夏赌风盛行,其统治者也都如大宋一般,有禁赌历律,但都屡禁不止。看来是一点不假,这赌坊内,真是一幅天下大同的景象。
当然,随着局势的深入,这天下也不见得“同”了,双方颇为焦灼。就在此时,那夏焕庭接连失误,显得颇为着急。而对方仍旧气定神闲。
就在这个当儿,狄青眼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