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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第一个就迟到了二十分钟,人力心想完蛋了,今天这顿骂是挨定了,结果李添从园子里回来满面春风的,还给她递荔枝吃。面试也很顺利,定了没迟到的那位,待遇职位当场也谈好了。
最后宋裕明还出现了一下子。他老人家应该是刚刚出差回来,一身风尘仆仆,拉门进来就靠着墙根站着,也不插话打扰,人定下来后才上去握了个手。搞得人力从他进门就大气不敢喘一口,深怕出篓子惹大领导不高兴。
其实宋裕明不是来听面试的,他压根就没注意那个面试的人。
他只是单纯来等宝贝徒弟一起下班。
晚市准备得差不多,他就先去停车场里等着,半个小时之后李添才背着小背包出现,掰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一窝进座位里就开始打哈欠。宋裕明给他拉了件外套盖着。
但小徒弟没有马上睡下去,车子开出去一会儿,他露出一颗毛茸脑袋直愣愣地盯着师父。
宋裕明被他看得心猿意马:“干嘛?你睡,空调要不要再低一点?”
李添脑子里装着事。他从小背包里掏出一板药,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我……最近睡得不是很好,就找了个医生看了看睡觉的问题。医生说,如果……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和她聊聊。”他捏着那板药有点紧张,锡纸窸窸窣窣地响:“要是您没空就算了,没关系的,不是一定要去。”
宋裕明看了看那板药:“什么时候?”
李添抬头:“啊?”
“下次什么时候去?”
“还没约。约了我跟您说吧。”
宋裕明腾出一只手来,把那板药抓过来看了看,又放回去,拍了拍他的手背:“哪里的医生?有没有专业资质的?”
他放缓了语气:“你先听我说,我是这样想的啊——要看,当然要看,但是我们要看大医院的最好的医生,这种药不能随便吃,一定是要专业医生专业的诊断。要不然这样,回去我先问问市一的那个副院长,看他有没有好的介绍。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李添鼻子里有点发酸:“没……没多久。”
宋裕明很明显不相信。
李添还想描补两句:“其实不是很严重的。就是……上次辞职之后不久就……可能在家里比较忙,要照顾我爸,作息有点不规律……”
宋裕明趁着红灯,把车子停下,抓着他的手紧紧握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下:“要表扬,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很大的进步。”
作为一个出生成长在传统东亚家庭的独生子,李添的身上有一些反叛的进步的东西。
比方说,对自我的认识和接纳,他能够接受性取向不一样的自己,坦荡、磊落且不以为耻;再比方说,对事业和梦想的追求,他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承认自己的事业野心,并为此付出努力,甚至敢于突破家庭的庇护;他爱憎分明,有清晰的原则和底线,能够为他爱的人爱的事情去争取,这些争取的行为能做到哪个地步且不论,至少他不会退缩。
但是,他也有很典型的、根深蒂固的传统价值观念。
比如孝道,在事业和孝道冲突的情况下,他也接受把孝道放在前面的位置;甚至母亲实际地损害到了他的事业前途,他没有做出过任何责怪;再比如功利观和结果导向,作为儿子,他照顾家庭,作为厨师,他争取业绩,尤其是在男人和独子双重身份之下,他一直咬牙肩负着担子,从来没有想过把它放下来。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这样一种潜意识——
人只有对别人、对这个社会有用,他才有价值。他才值得被爱和被肯定。
换句话说,这个人本身是什么样的,不重要,他的爱和他的渴望,也不重要。只有他创造价值的时候,才重要。一旦他失去了创造价值的能力,失去了功利性,他就没有被爱的可能。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李添可以勇敢地对母亲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因为只要他还是这个家庭的经济支柱,他还孝敬自己的母亲,他在这个家庭就会有一席之地。
但他会耻于向宋裕明承认自己生病了,因为生病意味着他创造价值的能力有所折损,宋裕明要他,首先是来创造业绩的,来辅佐自己的。如果他没有用了,竞争力就会下降。
这当然是一种很扭曲且恶毒的想法。
人应该被爱,且与生俱来有被爱的资格。
但李添也并非自愿受害,他甚至没能意识到这是功利主义的陷阱。而且,想要朝夕之内转变这种想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