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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经排除郎粲的嫌疑了么?”耿先生道:“贫道指的是韩熙载。”
张士师当即会意思过来:“是了,王屋山到场边预备开始跳舞后,韩熙载回卧榻坐了一小会儿,当时那里只有他一人,随后李云如过去坐在他身边,他突然说要亲自击鼓……”张泌道:“听起来情状确实可疑。韩熙载非常冷静,完全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下杀人于无形,可他有什么一定要杀王屋山的理由呢?”
张士师道:“或许他知道了王屋山嫁他的动机不过是为了摆脱李家明,现在郎粲高中状元,王屋山有了新靠山,随时可能离开他,所以他气愤下起了杀机。”张泌摇头道:“有些牵强,这不似韩熙载的为人。”耿先生也道:“韩熙载向来不将女人当回事,你看他如何对待秦蒻兰便你呢过知晓。对他府中姬妾多有偷欢之事,他未必真不知道,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三人议过一回,最终确定韩熙载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嫌疑可以排除,那么,到现在真的是一个嫌疑人都不剩了。又说了放火烧画室一事,张泌道:“想来这雇凶放火之人定是金杯真凶了。只是你请顾、周二位画《夜宴图》一事,旁人并不知晓,凶手如何能得知?”张士师道:“这也正是孩儿费解之处。”
正说着,顾闳中疾步奔进来,道:“等到了!果然如典狱所料,有人爬上围墙窥测拙府。只是……”张士师道:“难道又让他跑了?”顾闳中忙道:“不是,只是这人我们大伙儿原都认识。”回头叫道:“带他进来吧。”
只见两名仆人押着一青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垂头丧气,低了头,不敢看大家。张士师大惊道:“怎么会是你?”原来那人正是他们刚刚排除了嫌疑的新科状元郎粲。顾闳中不愿意参与其事,只将人带进来,又领着仆人退了出去。
耿先生道:“状元公,你在这里做什么?”郎粲道:“我是路过……”张士师道:“你是想来看看《夜宴图》到底烧了没有吧?在那边呢。”郎粲扫了一眼《夜宴图》,道:“我只是路过这里,听说顾府失火,想看个究竟。”张士师道:“可是以你状元公的身份,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为何要不顾体面地爬墙呢?”郎粲无言以对,干脆缄口不言。
张泌道:“状元公应该知道,我朝律法规定,放火烧私家舍宅者,至少流徒三年,若是被毁财物满十疋,绞刑处死。”郎粲忙道:“不不,我没有放火。”张泌道:“可放火之人说是受你指使……”郎粲惊道:“你们抓到他了?”其余三人会心而笑,想不到张泌一诈,他便如此轻易露出了马脚。
张泌道:“状元公今晚无论如何脱离不了干系,不过……”郎粲正绝望之时,忽听对方言语有缓和之意,忙问道:“不过什么?”张泌道:“状元公只需将实情告诉我,我就当今晚没有见过状元公。”郎粲迟疑道:“那张典狱……”
张士师见郎粲明明间接承认了是他雇人来放火,也就是说,他就是金杯案的真凶,突然又见父亲与其约定,暗有放走他之意,不免十分吃惊,但料来必有用意,当即道:“阿爹说什么就是什么。”郎粲当下再无犹豫,飞快地道:“是王屋山叫我来放火,不过并不是要害人,只是想烧掉顾官人新画的那幅《夜宴图》。”
所有人大为意外,王屋山明明是受害者,怎么会对一幅《夜宴图》这么紧张?张泌问道:“王屋山为什么要这样做?”郎粲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我本来也不愿意来,可她要挟我……”耿先生道:“王屋山怎么能要挟到你?”郎粲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一咬牙道:“我与王屋山一直有私情,她威胁说要向所有人公开我们的关系……她不过是个舞伎,声名于她并不重要,可对我……”张泌道:“你当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么?”郎粲跺脚道:“事到如今,我还怎敢欺瞒各位?”张泌思忖了片刻,点头道:“好,我信你。士师,天色不早,不便多叨扰,你去向顾官人求借此画,我们回去再说。”
几人离开顾府出来,张泌便放了郎粲离开。张士师有所尚迟疑,问道:“阿爹真的信他的话么?”张泌道:“此人是名利之辈,绝不会拿前程来冒险。”张士师见父亲和耿先生都这般认为,自是再无异议。
张泌又道:“不过我在金陵酒肆也不是全无收获,今夜又有人从饮虹桥上掉了下来,掉的位置跟李云如都一模一样,我与梁尚、姜闻两位小哥儿到上面试了下,发觉桥头长了一大块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滑下……”张士师道:“阿爹是说李云如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了饮虹桥?”张泌点了点头,道:“李云如掉下桥前,你不是听她尖叫了两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