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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储君可以,也不要当荣嘉公主了,我顾家没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儿。”
不知是被“忠孝仁义”这沉甸甸四个字压弯了腰,还是被平章帝鬓发间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点点白霜刺痛了双眼,她就这样答应了下来,没有再说一个“不”字。
从那日起,她收敛起一身的散漫性子,搁置下满脑子风花雪月,跟着太傅学帝王之道,跟着中郎将学骑射之术,原以为还有好几年可以用来适应新的身份,却没想到,不到一年就要赶鸭子上架。
夜风微凉,即便披了外衣顾玄茵还是有些冷,她把手笼在袖子里,盯着灵前的一点烛火出神,理着心中的千头万绪。
这一夜没睡的不止顾玄茵一人,忠义侯府正院的烛火也是一夜未熄。
刘文周躺在床上辗转许久,丝毫睡意也无,只得叹着气起来倒茶喝。
夫人徐氏也坐起身,“我说,外甥女都当上皇帝了,咱们高兴还来不及,老爷又愁什么?”
刘文周瞥她一眼,“你懂什么,阿茵这皇位可还没坐稳呢。”
“还没坐稳?”徐氏皱眉,“你是说梁王他们?”
刘文周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沉沉叹了口气,躺回床上。
徐氏便动作轻柔地替他按揉着眉心,“行了,更难的坎儿咱们都过来了,还怕几个诸侯王么?”她安慰道:“阿茵是个乖孩子,从小就听您的话,咱们只要护住阿茵,还怕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本已闭上眼睛的刘文周听到这里倏然睁眼,眼神一片森寒,“闭嘴!”
徐氏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失言了,有些事就算他们心里清楚,也是不好说出来的。
半晌,徐氏又道:“陛下与明观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为好。”明观是徐望的字,徐家极力促成这门亲事,一是为了让皇族与世家之间关系更加紧密,二也是想通过徐望牵制顾玄茵。虽然顾玄茵现在看起来挺乖的,但以后难保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刘文周凉凉道:“今儿我说让明观进京,都被陛下拦了,这婚事还怎么定?”
“为何?”徐氏不解。
“怕被詹夙那些人抓了话柄。”今日顾玄茵口中的“有心人”自然指的是詹夙他们。“阿茵这么想也有道理,詹夙此人不得不除。”
詹夙拜相后,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决策,颇得民心,又因整顿吏治,颇得天下文士称颂。若想除他,只怕文士、百姓们第一个不愿意。这些人虽出身低微,但力量不可小觑。
徐氏叹气,“子曦这孩子也是个不识相的,小时候看着挺聪明一孩子,如今怎么成了这样。”按理说詹夙也是公卿之后,拜相后却竟给平章帝出些馊主意。
“自私自利,沽名钓誉。”刘文周不屑。
徐氏问:“那阿茵怎么看?”
说到这个,刘文周眼中露出一丝冷笑,“以詹夙的脾气,要不了两个月,就能让阿茵对他心生反感。”今日才第一天,詹夙就丝毫不顾皇上体面,一再说些皇上不爱听的话,殊不知他们这位小皇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须得哄着劝着才行。而丞相詹夙,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说句软话。
徐氏想了想詹夙入仕这几年做过的事,噗嗤一声笑出来,“既如此,老爷还担心什么,只要他在陛下那边彻底失去了信任,我们再添把火,事情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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