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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道观、寺庙钟声齐响。
为天子之丧。
被她遣去随时注意国都动向的部曲也迅疾归来。
“女君。”
“兰台宫向天下告丧。”
“陛下于鸡鸣时分崩逝在长生殿。”
【?作者有话说】
谢宝因:我儿子怎么越来越像他耶耶,都开始学会装可怜了。
林业绥:我不是我没有(可怜)
[1]先秦《诗经·大雅烝民》。
[2]先秦《诗经小雅·斯干》。
帛书开头“子仁,觉白。”及结尾“东望长极,裁书叙心”两句是仿的曹丕《与吴质书》。
君子之道【修】
天子之丧, 要讣告天下。
从国都告丧至汝阳郡的时候,天子已崩两日。
彼时,天光沉阴。
雾气中尚带着凉意。
在汝阳郡城郭外的马嵬驿的庐舍之中。
林业绥临窗而立, 墨发散开, 身骨如山中的松柏青竹般挺直,错金玄色大裘搭于宽肩上,眉眼虽然看着柔和,但那双漆眸中皆是疏离与淡漠。
此时,他也只是眼底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馆驿内的数人以肃穆之相来对待告丧, 然后将非衣高悬。
随即,驿丞转身进入身后庐舍。
而后恭敬之声响起。
“令公。”
帝王崩逝是国之大丧, 天下诸侯都要前往国都举哀,各郡太守、官吏及庶民则皆需面朝国都哀哭。
然如今男子在,尚书令才是最高长官。
林业绥收回视线,他昨夜夜半寝寐才以致寒气侵体, 当下低声咳嗽:“不必顾及我,还是由驿丞率领他们为天子奔丧,我在室内亦是一样。”
驿丞闻见咳嗽, 暗自长叹, 男子的嗓音也有几分嘶哑,大约是太过伤心, 但追忆男子昔年弱冠都不曾入仕,还为五公主服丧三载, 而后才被天子亲自提拔为内史, 再拜尚书左仆射, 权势日渐与渭城谢氏、郁夷王氏比肩。
即使被贬斥来此治理叛乱, 可心中必然对天子有所感恩, 所以哀痛。
驿丞行礼:“望令公珍重身体。”
林业绥闻言拧眉,虽然不知为何,但为减少麻烦,依然习惯的淡淡嗯了一声,随后缓步去几案以西席地跽坐,看着本郡官吏在两月以来走访四处而书的简牍,不禁冷笑。
一月,他初来汝阳郡,当下就乘车前往东宫私自霸占田舍所修建的所谓宗庙,果真有豪奴在架木搭梁,然遣人去询问,始终缄口不言。
用以刑罚后,才有人伏罪,但开口即与太子无关。
最后,尽数自杀。
田舍附属汝阳郡士族,突然被太子侵占,因觉屈辱,所以命部曲在四周击打那些豪奴,从而滋生暴乱。
天下士族利益又以利益而纵横。
士族所养的部曲也皆能直接作战,倘若治理不好,必然会成为叛乱,虽然能以兵卒镇压,但东宫将即位,需为未来谋算。
“家主。”
男子看向门口:“说。”
童官尺将刚从部曲手中拿来的尺牍放至案上,而后迅速退步低头:“陛下崩逝前曾召见谢仆射,随后谢仆射也在同日长逝。”
林业绥默了半刻,眼帘掀起,一双黑眸似终日不见太阳的幽谷,他望向外面随风而扬的非衣,心绪也跟着涌动。
至此,她的父母皆已不在。
敛好情绪后,他问:“国都如何?”
童官摇头:“天子崩逝以后,进出国很艰难。”
国丧牵动天下时势,建邺又为一国之都,此时最易有暴乱。
林业绥未曾多虑,低头看着从国都而来的尺牍,出声询诘:“太子有何消息。”
同时,童官已应答:“天子大病之际,突厥趁势攻击西北,征虏将军因此丢了一座城池,天子命太子躬身前往隋郡监军。”
而尺牍之上所言也是此事。
是在国都的女子命部曲送来的。
童官以为男子会震怒,但不仅未动怒,反而沉默的让人战栗。
直至案上用以驱寒的热汤不再散出雾气。
林业绥咳嗽两声,他右手端起漆碗,从容地一口饮尽,随即拿佩巾擦拭手上所溅到的汤药,而士族的清贵也在不经意间露于形,恍若昔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霸主。
他冷声笑着质问:“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