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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因十分平静地应答:“你不愿意。”
被打断的林业绥无奈笑开,整理着被孩子弄到散乱的竹简,举止矜贵:“我为何会不愿,但若你觉得累,我来教亦是一样,阿兕学什么,阿慧就学什么,你腹中这个如是。”
他是在说,女郎与儿郎教育相同。
而林真悫是嫡长子,所学必然是经世致用之学,涉猎颇多。
谢宝因望向室内那一树灯烛:“你不怕我教她大逆无道,有损博陵林氏的家学。”
林业绥伸手抚上妻子的脸,逼其转过来,看着自己:“何为大逆无道,在我这里妻理;天之经也;地之义也[1]。”
久视火光,谢宝因的眼中隐隐有泪:“但我惧。”
两人对视一眼。
林业绥顷刻就明白女子心中所担忧的:“愚昧无知从来都不是生存之道。”
他缓声道:“教人育人,让她阅遍文集,读尽史书,是愿她处世更加聪慧,而非粗鲁与不懂礼数,伤人伤己,难以在世间存活。大隐隐于世,若想要反叛现有不公,并非是与这个世道背道而驰,大肆宣扬自己如何不同,而是要融入进去,悄无声息的改变。”
谢宝因向前俯身,抱着男子脖颈,下颚在其肩上一蹭,不由喟叹:“会很辛苦。”
林业绥顺势拥住女子腰身,覆在上面的大掌是温热的:“所以她很幸运,有你做阿娘。”
“她阿娘可以做到,她也可以。”
“还有我护她。”
翌日鸡鸣,林业绥去祭家庙。
在归来途中,于大道之上忽然有人拦停车驾,而后迅即走到帷裳旁,窃窃低语。
而后继续驱车前进。
男子下车以后,神色晦暗的回到居室盥洗更衣。
谢宝因危坐在案前,翻看用青竹新制的竹简,闻见男子归来的声音,察觉到他的沉默不言后,回头望去:“是不是有何事。”
林业绥神情肃穆,沉默良久:“天子命太子、三大王与七大王共同代为接受元日朝贺。”
谢宝因闻言,指腹被新简的竹刺扎出血珠。
朝贺是国之大事,各地方官及羁縻府州、附属国皆要前来国都,谓重关九译,四裔来朝,依天子性情,绝对不可能拱手相让此事,从而使天子威严被消弱,或被他人夺去。
除非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即使如此,唯一有资格接受四裔朝贺的是东宫,在国有储君的情况下,为何还要让另外两位大王一起。
时至如今,天子居然还在动摇储君人选。
林业绥眉目微敛,拿出随身所携的佩巾擦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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